儿子们也多。儿子们除了早夭与侥幸逃脱的赵构,此次一并从五国城带回,在十五岁以上的王爷国公们, 共计有十二人。 在路上时,赵寰已经与他们谋过面。所有人看上去都好似蓬松的白面炊饼, 放置久了, 表皮发干。苍白虚胖, 迟钝呆滞面目模糊。 赵寰当时看到他们,大受震撼。并非同情, 而是疑惑。 这群赵氏儿郎,自小学习经史子集, 君子六艺,接受天底下最有名大儒名家的教导。 独独没学到的是,气节与傲骨。 也有不堪受辱自杀身亡,比如瀛国公赵越。 但几十个大男人,竟然没有一人反抗! 没有一人! 徐梨儿很快就到了,赵寰道:“你去问问他们,可否愿意加入先锋营,前去抗金杀敌。” 对于这群皇子们,一路上徐梨儿也看到了他们的言行举止。没有人服侍,连穿衣吃饭都一塌糊涂。 可见这几年的囚禁生涯,他们也没半点长进。不但没长进,骨头都关得更加酥软了。 徐梨儿想了下,马上道:“二十一娘放心,我会好生问的。” 赵寰颔首,说了声有劳,道:“去吧,我相信你。” 徐梨儿是宫女,在她的面前,皇子们的本性才能展现得淋漓尽致。毕竟赵寰有杀气,他们连眼神都不敢与她相对。 一切都要讲究自愿,他们应当会愿意的。 天气冷,林大文却忙得一脑门儿汗。一半是因为累,一般是因为郁闷。 见到徐梨儿前来,林大文眼睛一亮,忙迎上前。向来板着不苟言笑的脸,硬生生挤出了笑容,热情无比道:“徐娘子来了,可是二十一娘交代了差使?明日你可与我们一起前去?” 徐梨儿眉毛扬得老高,不客气道:“林大,你就省省吧,竟然学着拐弯抹角了,有话直说!” 林大文尴尬了下,朝靠东南边的大毡帐呶呶嘴:“唉,我真真是头疼得紧。先前安置毡帐的时候,他们就有人问了,为何到了宾县还要住毡帐,可有暖和的炕塌屋子住。还有人问,何时南渡。” 徐梨儿嗤笑一声,道:“你就答他,可要让二十一娘将有炕塌的屋子让出来给他们?我看他们敢!南渡,南渡,金兵南侵了,他们怎地不一并跟着前去,路上也有人照应服侍。” 林大文嘿嘿讪笑,挠了挠头,道:“我嘴笨拙,不会讲话。刑娘子先前去过,他们阴阳怪气,行了拜见皇后的大礼。你瞧瞧,这都是什么事,明摆着膈应人。气得邢娘娘扭头就走,到了这里,都要绕着他们的毡帐走。” 徐梨儿噗呲笑出了声,白了林大文一眼,道:“刑娘子太过板正,得要眉娘子前去,保管被治得服服帖帖。再不济,让十九娘去,我看他们有本事再厉害!” 姜醉眉嘴皮子最为利索,如炒豆子般,有理没理都不饶人。嗓门儿大,匪气十足,没人敢惹。 至于十九娘赵璎珞,成日扛着她那把大刀,阴恻恻地在营地里走来走去,跟鬼见愁似的,谁见到她都得绕着走。 徐梨儿瞥了眼林大文脑门儿上的冷汗,道:“罢了罢了,我得了二十一娘的吩咐,前来问他们可否去先锋营。这里你别管了,先去忙吧。” 林大文一听是赵寰吩咐,顿时就松弛下来,恢复了平静,说了声有劳,转身前去忙碌。 徐梨儿深吸了口气,迈步走向东南角毡帐。帐内的众人见到她前来,一动不动,或半躺,或斜倚,面无表情朝她看来。 徐梨儿无视他们的态度,大大方方站在那里,道:“二十一娘决定前去燕京,先锋营明日一早就得先行。照着以前的规矩,除了老弱病幼,其他身子好的人都要冲在前面。不过,一切都要讲究自愿,若是不愿意,则可自行离去。你们是离开,还是随着先锋营一并走?” 话音一落,原本如同瘫痪的众皇子们总算有了反应。他们彼此看了看,神色各异。 排行第六的景王赵杞最年长,他脸色苍白中带着蜡黄,重重咳了几声,羞愧地道:“徐娘子,我的身子不好,就是走路都没力气,怕前去成不了事,反倒成了累赘。” 景王并非装病,她们这群人,病的多了去,赵寰受伤最重,她从未喊过一声。 徐梨儿并未多说,凉凉的目光,转向了其他人。 “我身子也不好,骑马走一走勉强行,行军的话,就着实跟不上了。” “我也是,燕京的守卫是完颜药师,此人心狠手辣,打仗极为厉害。我们前去,恐怕只是个添头。” 完颜药师本叫郭药师,辽国人。成了辽国将领,再叛变归顺北宋,最后替金国卖命,在侵略大宋时立了大功,被完颜晟赐姓完颜氏。 一连叛逃三国,此人打仗有多厉害,人品就有多败坏,同为几国所不耻,实属难得。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