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伞又回到谢宁的头顶,男子见她呆呆愣愣的样子,笑容收了收,似疑惑地出声:“姑娘?” 卫之玠快步地走了过来,对谢宁一声不响地停下生了一丝好奇,待他看到男子的眼睛,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 跟许扶清太像了。 谢宁回过神来,回到卫之玠的伞下,“我没事,谢谢。” 男子笑了笑,仿佛不在意她的一惊一乍,“没事便好。” 卫之玠从来没见过许扶清的父亲秦玉,只是觉得眼前人的眉眼未免过于跟许扶清相似,倒也没多想什么,毕竟有薄纱的遮掩,看不到全脸。 况且,江湖之大,长得有些相像的人又不是没有。 而且卫之玠是知道许扶清父亲死了的,每年柳如叶都会带他们去祭拜。 忽然,一辆失控的马车措不及防地出现,在没什么人的街道上乱跑乱撞,眼看着就要撞到最靠边的谢宁,她正要躲开。 一只温度很低的手抢先一步地拉过谢宁的手腕,往一侧躲。 “小心。”男子一等她站稳便松开了手。 风吹过来,微微掀起他蒙住脸的薄纱,露出下颌,谢宁盯着看,薄纱又垂落,男子留意到她的视线,柔声问:“姑娘为何这么看着我?” 谢宁冷不丁地被自己的唾沫呛到,偏过头咳嗽两声,小脸染上薄红,半真半假地道:“没有,就是觉得公子有些眼熟。” 男子没有接这话,忽问:“姑娘最近可感到身子有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就是经常口渴。”谢宁显然觉得这个问题问得突然,迟钝了一下才回答。 她闻着萦绕在他身上的药香味,反问,“公子是大夫?” 好像男子还有其他事要办,时不时抬头看一下某个方向。 “我不是大夫,只是内人身体一直不好,我平日里也会看一点儿医书。”说着说着,他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她刚刚被自己拉过的手腕。 只一眼便迅速收回,没人瞧见。 原来是情蛊。 但男子语气不变,缓缓地说:“略懂医术,见姑娘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便多口问一句罢了,如今看来应是休息不够。” 确实休息不太够,谢宁这几天夜里都没能睡一个好觉,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她有理由怀疑自己很快就要猝死了,“原来如此。”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男子朝他们颔首。 谢宁望着男子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挥去脑子里以为他是秦玉的荒唐想法。 * 回到林府,许扶清沐浴过后,系好腰间的腰带,难得有些乏了。 他往床榻方向走,躺下去时,一方帕子连带着皱到不能再皱的信从袖口滑出来,掉到被褥上面。 帕子颜色素雅。 少年神色一顿,先是收好信,长指捻起帕子,静看半晌,稍泛红的指尖微微勾着它,顺着绣工并非十分精细的纹路一点一点地摩挲。 帕子一角垂落,抚过他的脸。 时间长了,帕子渐渐地染上了挥之不去的浓郁松木香,仿佛本来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少年缓缓地闭上眼,帕子落到脸上,轻轻地盖着。 呼气吸气间尽是好闻的松木香,他拿着帕子一角的指骨轻缓地收紧,捏皱了。 嘭嘭嘭,敲门声传进来。 谢宁惴惴不安地抬手敲门,虽然看不太懂林府的哑巴下人手势,但他们会写字,她问过了,他们说看见许扶清已经回林府。 “小夫子,你在吗?是我,谢宁,我找你有事。” 许扶清不疾不徐地睁开眼,两指扯开盖住脸的帕子,单手撑着床板,坐起来,发丝散落下来,几缕越过肩头,垂在胸襟前。 原本松垮的绯色衣衫有些褶皱,衬得整个人慵懒恣意不少。 默了一阵,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帕子,放好,眼珠子往一侧转,看门处,轻声道:“没锁门,进来吧。” 谢宁听了,敲门的手一顿。 她改为推开门,进去后没打算关上,孤男寡女紧闭门窗地待在同一间房,在现代倒是没什么,在古代还是有所顾忌的。 还是开着门好点儿。 万万没想到许扶清下一句话是:“把门关上。” 咔吱,门又关上了,谢宁可不敢违背他的意愿,没有兜兜转转,直说来意:“今晚林姑娘说过会给我一个交代,卫夫子让我来问问你,今晚你会去大厅吗?” 也不知是什么给卫之玠产生了他们的关系非常好的错觉,转达话语的事总是交给她来做。 偏偏还拒绝不了,谢宁叹了一口气。 话音落下,房间仍然安静。 见许扶清不语,谢宁硬着头皮往下道:“对了,卫夫子还说今晚他会问林姑娘一些关于死去的林府老爷的问题,希望你也能去听一下。” 等了又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