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就好像陷入了永无止境的牢笼里,无论他如何地挣扎爬出来都只会越陷越深,到后面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安公子抬眼看着许扶清的脸,他想自己大概能猜到他是许府的何人了。 谢宁扒拉着身侧的红柱子站起来,攀着墙想推开门,希望能散去佛堂里面的香味,不让自己那么被动。 “对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吗?”许扶清手贴到安公子后背,语调天生的温和,却令人不受控制地心生胆怯。 “一是取走原本就不属于你安府的画,二是取走你的性命。” 其实这次来西京,真正的任务有两个,第一个任务是协助卫之玠取得那幅画,第二个任务是他新接的任务。 ——那便是杀安公子。 不过揽天书院接任务从不问雇主是何人。 所以许扶清也不知到底谁想要安公子的性命,只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既然接了这个任务那就必须得完成。 还有,安公子借许府一地杀人,欠着他的‘佣金’。 之前许扶清去查在许府捡到的那块腰牌的主人是谁,查到是死去多年的安大公子。 大律法规定,商人的子弟亦可以参加科举,获取功名。可一个死人的腰牌是如何到了许府?再深查下去,答案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 安公子自认为那幅画自己藏得很好,正欲开口。 下一秒,许扶清将那把插在供桌的匕首拿下。 他用匕首抵上安公子的脊背,划开布料精细昂贵的衣裳,露出绘在皮肤上的画,泛着寒光的刀刃轻轻划过。 这时,谢宁发现门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在里面推不开,应该是安公子下了吩咐。 算了。 不必白费本就不多的力气,她干脆放弃,一回头便看见安公子后背的画,再联想起安府侍女说过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可如此一来,要如何把画取走? 不会是……谢宁想到一种可能性,脑海里浮现血腥的画面,看向许扶清。 他面上的笑容越来越璀璨,却也愈发恐怖,她看着心中泛起一阵寒意,还不忘用手指戳穿门纸,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谢宁莫名不太敢看下去了。 少年看了看即使身处这样处境还能静下心来念经颂佛的僧人,嗤笑一声,视线又回到安公子一阵青一阵白的脸。 “你以为找人画在自己身上,然后把原画偷偷地烧掉,再把所有知情人杀掉,别人就不知道画在何处了?” 他眉眼稍弯,“简直痴心妄想呢。” 匕首顺着安公子手臂下滑,深深地没入皮肤,鲜血流出来,手筋脚筋尽数被挑断,“啊啊啊啊!” 昨天他便嘱咐安府的下人,关上佛堂的门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踏进佛堂半步,违者发卖到别处。 谢宁听到痛呼声,还是下意识地看了安公子一眼。 啪嗒,他如同废人一样跌到地面,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皮也跟着抖了一下。 不得不说,过于血腥,转瞬,谢宁便想起了在许府时看到的那具尸体,安公子他可跟无辜这个词扯不上丝毫关系。 他并不无辜。 甚至坏透了。 许扶清面无表情地翻过安公子的身子,沾了血的匕首再次落到他后背,一点一点地把那层皮割下来,力度恰当轻柔。 他神情专注得宛若在做什么愉悦人心的事情。 谢宁忽然觉着身边凉飕飕的。 蜂拥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骨节分明的手指,红覆盖掉白,温热的血贴着许扶清冰凉的皮肤,他睫绒温顺地垂下。 画,还是得取下来,才算完成任务。 少年微歪着头,认真地端详着画,分寸感掌握得极好,匕首丝毫没损坏画,割下来的皮完整。 安公子被活生生地疼晕过去了。 立于供桌之上的金佛像慈祥地笑着。 太恶心了,谢宁有呕吐的冲动,本想忍着的,但到后面实在忍不住,干呕了几声,生理性泪水盈满眼眶。 她忽然感受到什么,抬起头,撞上许扶清投过来的困惑且不解的眼神。 他的手攥着那幅‘画’,血淋淋的,还往下滴着血珠,滴答、滴答、滴答地砸向地板,很像外面下雨的声音。 卫之玠沉默了良久,别了别眼,哑声唤:“许公子。” 许扶清眼珠子转了转,匕首移了个位置,割过安公子的喉口,完成第二个任务,再将‘画’直接地扔给卫之玠。 还带着些许温度的鲜血在半空中抛洒开。 几滴落到那些僧人光溜溜的头顶,他们转动佛珠念经的手僵了一下,接着唇瓣飞快地翕动,继续念着。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