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视线从尸首收回来,突然想到了。 许扶清与谢宁对视几秒,心情像是还不错,回了一句,“没看到,你也想见他?” 嗯? 什么叫也想见他?谢宁微微一怔。 一阵风措不及防地吹过来,将那封没被拿稳的信吹到谢宁身后。 他倾身上前,前不久洗过一遍、还没干的湿发垂下来,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冰冰凉凉的,隐隐散着仿佛能蛊人的香。 谢宁不适应地侧了侧头。 一滴水顺着她的锁骨坠落,滑进衣内,冷得慌,夏天抱着他,或许能解热。 体温太低了。 待许扶清重新拿回信后,他缓缓地起来,离开谢宁时,绯色衣摆勾过她的手指,恰好把最后一些灰尘蹭走。 谢宁喉间一紧,悄无声息地挪了下手。 天地良心,这可不是她故意拿他衣裳来擦手的!不能怪她。 一眨眼的功夫,少年又上了房梁,稳稳地坐着,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眼皮懒懒地耷拉,安静地看着。 许府大厅除了有他带来的松木香,还有一抹浓郁的其它香味。 闻着很舒服,像是生长在墙的花散发出来的,风慢慢地将这种香带进来,无需片刻便飘满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谢宁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像瘫痪一般使不上力气的腿。 然后她抬头,努力地忽视旁边的尸体,先是从下到上地看过去。 许扶清双脚是赤着的,脚底沾上了些许脏污,脚踝净白窄瘦,外踝凸出弧度明显,颇具美感。 再看许府大厅。 将近空荡荡的破落地方摆着一方看着还算新的圆桌和一张木椅子。 圆桌上正滴答滴答地淌着血水,流到附近的地面,蜿蜒出一道骇人的痕迹,血水尚未彻底干透,说明人还是刚死不久的。 是在圆桌那里把尸体的头颅和脖子以下的地方砍开的吗? 谢宁不由得瑟瑟发抖,环视一遍大厅,总觉阴森不已,鼓起勇气问:“小夫子,信既然已送到,那我能回去了吗?” 许扶清将信叠好,放回信封,靠在梁柱上,眉梢微挑,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你想回去便回去。” “好的。” 谢宁试图从地上起来,却忽然发现压根行不通,她貌似挪动不了双腿,“小夫子,我的、我的腿好像动不了了。” “对了。”他眨了下眼。 许扶清眼珠微转,轻笑,像是刚想起,“忘了告诉你,许府墙上的花人闻久了就会双腿无力,软瘫在地的。” 作者有话说: 从今天开始恢复日更辣,更新时间照旧~ 第16章 西京之行八 谢宁惊讶地啊了声。 许扶清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她,手指缓慢地一点点抖开红衣上沾到的灰尘,似能看穿她的担忧,语调没起伏。 “你不用担心,不会危及你性命的。” 他稍稍低下眼,慢悠悠道:“可是,那杀了他的人若是回来了,你大概是活不了的,被一刀砍断脖子。” 口中的他显然指的是那具不知身份的尸体。 谢宁肯定不相信许扶清说忘了告诉自己的话,分明是故意不提醒的,但事到如今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那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立即恢复吗?”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 许扶清唇角怪异地弯起来,笑了声,从房梁下来,跨过尸体,朝她走去,弯下腰,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知道是知道。” 他割破手指,碰上谢宁的唇瓣,微微插进去,鲜血进入她的口腔,像哄小孩地说:“喝吧。” 黯淡的月光衬得许扶清侧脸似玉,肤白若瓷。 突如其来的血腥味令谢宁几乎作呕,她无措地摁住许扶清的手,抬眸看他,含住东西的嘴巴咬字不清,舌尖不可避免地勾过指腹,“小夫子?” 用力地推了下,屹然不动。 她后背发麻,一个字也说不出了,血液已经顺着喉咙下去了。 许扶清另一只手轻轻地抵上谢宁额头,温柔似亲昵地抚过她的眉眼、鼻子、唇角,脑海里浮现的是与她相对应的骷髅头模样。 “你不是要恢复吗,喝我的血就行了,反应那么大干什么,你们可真奇怪,想得到一样东西,却又总是顾虑那么多。” 虚伪。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