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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7)


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她,沈端心里好受许多,对这位家主油然生出一股感激之情。

    天晓得来元家的路上她是被人怎样当做傻子似的瞧着。

    她讨厌那样的打量。

    她不说冷,于情于理昼景都不能看她硬撑, 本源之力微微流泻一丝, 两臂之距仿佛有无形的烈火霸道地阻绝猎猎长风。

    浸入人心的暖, 沈端下意识朝家主靠近半步。

    温暖涌来,神魂都禁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倏尔意识到温暖来得奇妙,眼皮轻抬,对上某人充满善意的眼。

    恍若前世里的故人踏雪而归,送她关怀,驱她寒凉, 解她窘迫。

    念头如春风在脑海飘过,沈端扬唇,道谢的话并未说出口。

    仆从一声回禀,不止琴姬松了口气,元十七提着的心缓缓落回肚子。

    问话被打断,谢温颜不满蹙眉:何事?

    回夫人,准姑爷入府拜见,还、还带了一名陌生的女子进来。

    陌生的女子?

    琴姬睫毛低垂:恩人带了谁来?

    好容易不再被阿娘揪着衣服的事问东问西,元十七故作坦然:阿娘,景哥哥来了,你且饶了我?

    谢温颜嗔看她,料想这事没那么简单,姐妹几人合伙瞒她,连十四都在包庇十七,她执了少女的手,故意冷落她的小十七:走,看看阿景带了谁来。

    阿娘带着十四姐走在前头,跟在后面的十五、十六长长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想着:真是要命,看来要早点要回十七的裘衣了。别的不说,十七对那女子的态度,当真奇怪。

    元十七悄悄抹了把汗,暗道:大冷天紧张地出了满额头汗,她容易吗!这也是做善事好嘛。

    思及先前见过的那人,她摸着怦怦乱跳的心脏,心里满了嘀咕。

    那人是怎么过得那么惨的?

    还没理清楚心绪前,千万不能要她和阿娘见面。要被阿娘晓得她心里偷偷藏了人,啧!免不了一顿盘问。

    母女几人各有所思,琴姬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最初的介意消去,理智回笼,她大致猜到恩人领了谁来。

    正堂,婢子恭敬地沏茶倒水,茶香氤氲,昼景那张仙人般的面孔因着即将见到心上人,染就三分暖人心窝的烟火气。

    沈端看在心里,不自觉艳羡他和元十四的互相钟情。

    那个率先对她表露关心的美貌姑娘,应是元家丢失了十八年的嫡女十四罢?

    旁的不说,两人长相、气质倒是相当般配。

    珠联璧合,并肩立在一处,便是星辉璀璨。

    莫拘束,喝茶。

    茶盖掀开,香气扑鼻,看对方自在闲适的模样,想来平日里没少来元家,沈端从善如流地捧起茶盏,眉目拢在模糊的茶雾。

    看了一会,昼景笑了笑,今世的沈端想来是真正吃过苦的,和前世境遇比起来,落差可谓之大。

    前世的沈端,有文坛上最傲气凛然的大儒沈誉为母亲,生在书香之家,上有爹娘爱护,下有姐姐疼宠,自幼承庭训,饱读诗书,才气三千丈。

    是人间不可多得的人物。

    今生寥寥几面,沈端运势衰颓,乌云压顶,全凭着一腔信念、一根傲骨在支撑。换个人来,早就跌落泥潭爬也爬不起了。

    家主?

    昼景移开眼,低头饮茶,小饮一口,气定神闲道:改日来府里一趟。

    她没说为何,沈端没问为何,痛痛快快地点头应了。

    一面而已,君子之交。

    琴姬一脚迈进门,最先看到唇角含笑的某人,眼里也浸了甜滋滋的笑。四目相对,短暂的碰撞后,方有心情去看坐在她对面的女子。

    果然是端姐姐。

    元十七揉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人怎么来了!

    元十五、元十六被这一出镇在当场,景哥哥怎么把她带进来了?十七要糟!

    她们看到了,谢温颜眼睛雪亮自然也看到了。穿着单薄的女子怀里捧着的正是她做给女儿的裘衣,十七御寒的衣物好端端入了旁人手,她看了眼不敢抬头的小十七,心里哼了声。

    心里有了人还想瞒着她?

    不过

    这人和十七是怎么认识的?

    先前在十四婚事上她做不得主,十七的婚事可不能任她胡来。仅仅一个照面,谢温颜主意已定。

    昼景优雅起身,斯斯文文地提前喊了声岳母。

    这不算逾矩。

    元昼两家订婚,即便是未婚夫妻,在世人眼里已经算是对方的人了。

    她喊岳母,琴姬杏眸弯弯,犹如一泓春水,又如一场春雨,淅淅沥沥淌着对这门婚事的满意和对眼前人的喜欢。

    没忍住众目睽睽之下偷看了未婚夫好几眼,女儿情态尽收入谢温颜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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