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栖的眼里,只有可悲。 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 直到刘清越累了,“为什么你可以赢,为什么总是你赢?投壶是,射箭是,你嫁给赵赫延,如今他残疾痊愈,还得封异姓王,你又赢了……” 刘清越的嗓音沙哑,黎洛栖看着她的脸,“我从未想过与你争输赢。” 刘清越眸光蓦地抬起,就见一张皎洁容颜朝她浅笑,此时的黎洛栖,坐于暗室却依然如明月般干净。 “若是赵赫延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呢?” 刘清越的眼神死死凝在她的脸上。 黎洛栖眸光清澈,“那我就一遍遍地对他说,’起来’。” 刘清越冷笑,“不过是赵赫延如今好了,你才说这种话,我日日与薛信那个残废待在一起,我都要吐了。” 黎洛栖指尖抚过桌案,残破,灰败,原来有些人看着风光,其实面前的桌子都已经积灰了。 “你啊,只想着活给别人看,若真是立于暗室而不气馁,就该把这桌子也擦一擦。” 说罢,她朝一旁的仆人道:“把食盒放上来。” 刘清越看着摆在面前的菜肴,将死之人,哪里还有胃口,黎洛栖见她不吃,自己便拿起筷子夹了起来。 刘清越瞳孔狰狞,忍无可忍:“够了!” 黎洛栖喝了口茶,“这就受不了了?” “给我滚!” 黎洛栖眉梢微挑,“这样的话,赵赫延也曾经与我说过。” 刘清越神色一怔。 黎洛栖:“当初的他,就像你一样,等死,暴躁,又不甘心,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刘清越愣了愣。 黎洛栖手肘撑在桌案上,下巴抵着手背,“说实话,我当时真想走的,只不过你们晋安城的冬天太冷了,我就想等开春之后,天气一暖,攒够钱就走。但我这个人有良心,毕竟收了人家聘礼还债么,所以这段时间就勉为其难照顾他吧。” 刘清越:“所以你根本就不爱赵赫延!” 黎洛栖朝她一笑:“我爱他。” 刘清越不懂了:“你没有理由!” 黎洛栖又吃了口菜,“回答你方才的问题,赵赫延一辈子残废又如何,当我喊他’起来’的时候,他回应我了,他愿意吃饭了,愿意喝药了,愿意治病了,愿意陪我回扬州了,愿意为我做一切的事情。让我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京师,变得有意义了。” 刘清越指尖嵌入手心,“你不过是因为在他低谷时陪着他罢了,如今他风光无限,你以为他还会只守着你么?” 黎洛栖食指指着自己,“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必须让他只守着我一个人。” 刘清越冷笑:“不可能的,这世间不会有这样的男子!” 这时,黎洛栖站起了身,唯有一束光落在她淡漠的脸上:“刘清越,你比任何人都幸运,可惜,你一次又一次放弃了。薛将军这个人啊,皇朝更迭都能全身而退,却为了你,强闯地牢,死在昭狱。” 地牢的光在铁门掩盖时猝然消失,一片幽暗里,刘清越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过脸颊,很疼,她往日都要涂雪花霜的,梳妆打扮婢女环伺,从未受苦。 “我是国公府的嫡女,生来尊贵,注定是要被人捧在手心上的。” 刘清越的指尖覆上脸颊,沾染着温热的水珠:“薛信,这次,你把我摔疼了。” - 黎洛栖走出地牢,烛影落在长长的甬道上,她忽然觉得心口一闷,浑浊的空气让她反胃。 忽然,一道暗影罩住了光,她蓦地抬眸,鼻翼间嗅到清冽的沉木香,似舒服了些。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