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赫延:“不用了,我今早去过。” 黎洛栖:??? “你去,我没去,你知道父亲母亲怎么想的吗!” 赵赫延眉梢微挑:“重要吗?” 黎洛栖:“重要啊,我们是晚辈!” 赵赫延:“他们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你若是去了便得帮着招待同僚后生,府院里的夫人小姐们,呵,乌泱泱的一片亲戚,不得安生。” 黎洛栖:“……可是过年便是如此啊。” 赵赫延朝院子里厚厚的积雪扫了一眼,“是扶苏院的雪不好看,还是房间里的床不够软?” 黎洛栖被他这话吓得涨红了脸,幸好仆人都走了,“夫君以后不可以这样说话……” “怎么了?” “万一被别人听见……” “谁若听见了便将他们耳朵割下来。” 黎洛栖猛一咳嗽,脚踝上的铃铛便响了起来,她一低头,就看到赵赫延的膝盖,眼睛一亮:“可以不走亲戚,但是夫君的膝盖必须尽快治!太医不行我们就再找郎中!晋安城不行就往扬州找,大周那么大,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有用郎中!” 她一起身,手腕就让赵赫延握住,“不用找了。” 黎洛栖愣了下,心里一时堵起,眼睛都酸了:“你答应过我的……” 赵赫延指腹摩挲着她的指尖,“我需要时间。” “嗯?” 赵赫延气息微沉:“如今整个太医署的人都围着我,是不可能给其他郎中诊治的机会。” 黎洛栖秀眉微蹙,脑子过了下他这句话的意思,忽而清瞳一睁,“有一次太医来诊治,说你的药有问题,然后给你换了……” 赵赫延看着她脸色一点点变化,沉静地回应她。 黎洛栖瞬间明白了过来,难怪那天气氛如此诡异,她瞎编的理由赵赫延也没秋后算账,甚至让太医信了,她当时虽不明白但也没多想…… “所以如果夫君要治伤,首先要撇开太医署的人?” 他眉眼微点,黎洛栖心头一震:“可是不对啊,虽然太医署里有晋安城最好的大夫,但他们治不好为什么不让别人治啊!” 赵赫延指腹撩了下她落下的碎发,“你说呢?” 黎洛栖看着他的深眸,有一道念头缓缓从心底冒起,“他们不想让夫君好起来?” 赵赫延笑了声,“栖栖真聪明。” 他夸她了,黎洛栖却笑不出来,相反,喉咙哽咽,低着头不说话。 赵赫延的指腹抬起她的下巴,就看到描了红线的眼睛,轻声道:“夸你也哭?” 黎洛栖咽下眼泪,膝盖撑在轮椅上抱住了他,头埋得深深的。 “为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手臂拢着她的纤背,“别担心。” 她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好了就能收复燕云北境了,大周何至于到要跟辽真谈和的地步……” 给黎洛栖十个脑袋她都想不明白,“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夫君……” “你不用懂,你只要知道,我好起来都是因为你。” 她眼眶的泪便涌了出来,所以之前赵赫延一心求死,一边是因为伤势难愈,一边是因为,这个国家,整个朝堂都想他死。 她想到那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想到赵赫延曾经让她写在奏折上的诗: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他守卫国家,可他的王却要他不得好死。 夙愿难成,信仰折戟沉沙。 黎洛栖紧紧抱着赵赫延,轻声在他耳边道:“为了我,为了燕云。” 扶苏院偌大的雪地中央,一袭桃红掩着澜袍,在素白的光景中成为唯一的亮色,赵赫延眼里唯一的亮色。 “堂兄!” 忽然,垂花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顿时把黎洛栖吓了跳,赶紧从赵赫延怀里跳了出来,再转眼,就见影壁外走进一道娇俏身影,高瘦纤细,一双狐狸眼从赵赫延身上打量到了黎洛栖身上。 步子止住了。 “堂嫂啊!” 黎洛栖让少女一喊,整个人愣了愣,“堂妹……?” “新年好呀,堂嫂!” 黎洛栖瞟向赵赫延,就见他脸色沉沉道:“你怎么回晋安了?” “啊,大过年的,堂兄这么说就见外了啊。我可不是偷溜回来的,是父亲被召回来参加元宵宫宴,我作为女眷也可以参加,怎么样,厉害吧!”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