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栏杆旁,他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像是一片羽毛,由着自己的身体向前倾倒,做好了坠落的打算。 被沈睿救回来的那个瞬间,他浑身脱力般的晕了过去,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他在沈睿耳边说—— 当初是她把我救下来的,现在她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这次意外后,陈老爷子在病房外增加了看护的人手,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看着他。 医生给他做了精神方面的检查,各项指标都很不理想,只好加用相关治疗的药物。 一个月后,陈砚出院。 办理好出院手续后,陈老爷子的意思是将他接回老宅,但被他拒绝掉了。 沈睿在医院门口等他,两个人一起打车去了宋静原从前的家。 钥匙没换,房间比之前还要空荡,除了一些无法带走的东西,剩下的都不见了。 她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给自己留。 然后两人又去了学校。 那天是周一,各个班级都在上课,只有朗朗读书声。 陈砚站在二班门口向里面看,那个座位已经空了,只剩下沈枝意一个人。 沈睿顿了一下:“她退学了,没和任何人说,甚至沈枝意也不知道,还是从他们班主任那得到的消息。” 陈砚扯了下嘴角。 她走得还真是干脆,说到做到。 沈睿摸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愿意往他伤口上撒盐,把人拽走了:“回教室吗?” “不了。” 接下来半个月,陈砚都没去学校。 他叫了从前那些朋友,整日混在歌舞升平的酒吧里面。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状态和从前不一样了,变得更加沉默冷厉,大部分时间都拿着酒杯喝酒,什么话都不说。 他大病了一场,整个人消瘦了不少,头发剪得很短,几乎贴着头皮,眉眼中的散漫只增不减,穿着黑色t恤窝在沙发里,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腕骨突出。 他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病态又孤翳,在这喧嚣中苟活着。 但偏偏这个样子很引人注目。 想来搭讪的人很多,但往往都被他身上那种桀骜不羁的劲儿劝退,只有几个大胆的。 女生端着酒杯坐在陈砚身旁,朝他嫣然一笑:“帅哥?” 同行的几个人都没敢搭茬,静静在一旁看他的反应。 但陈砚眼神儿都没分过去一个。 女生吃了瘪,倒是也不气馁:“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啊,我陪你喝一杯?” 陈砚哼笑一声,抬眸:“你也配?” 女生愣了几秒,随即换上明媚的笑容,瞥见他手腕上有截红线,大胆地伸手勾了下,才发现那是一个类似于手链的东西,只不过中间好像断过一次,后又被人接上,留下很大一个结。 不等她开口问话,陈砚不耐烦地抽回手,语气里满是警告:“不想死就别碰。” 女生有些退缩般的收回手,决定从旁边的人下手,拉着沈睿问:“他有女朋友吗?” 沈睿下意识看了陈砚一眼,这话他不敢随便接。 一旁的陈砚向后靠了靠,仍是那副痞气模样,将烟摁灭在白色烟灰缸里,嗓音像是被烟烫过,哑的不行:“别问了,有。” “有对象啊。”女生耸耸肩,也不再自讨没趣,“那打扰喽。”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陈砚是什么意思。 “走了。”陈砚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开。 第二天,陈砚难得去了学校。 上个月的月考成绩公布,学生会的人站在公告栏前贴成绩单。 陈砚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把期中考试的成绩单揭下来,正准备扔到垃圾桶里,突然出声问:“这个能给我吗?” 贴成绩的小姑娘愣了下,点头:“可以。” “谢了。” 陈砚接过废弃的成绩单,看着第一排的那个名字,又抬眸看向那张新的成绩单。 第一名已经换了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就成绩单叠好,收进口袋里,从那天开始,他回归了校园生活。 …… 天气逐渐转热,窗外蝉鸣声聒噪,白桦树影葱茏摇曳,荷花池前喂鱼的学生又换了新的一批。 又是一年高考季,高三学子忙着搬东西、拍毕业照,沉浸在即将解放的兴奋当中。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