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亲前来求助,冯村正倒是很爽快地取了一些银钱和衣物粮食,又派了本族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送他回去,算是尽了身为亲族长辈的那份力。 临行前,冯村正又交代领头的后生,返程时先去一趟幽榭镇,拜谒胡员外,向他禀明村子如今的难处,看来年能否可以免除这些穷苦庄户一些租子。 从头到尾,冯村正都没有见上冯千崎一面,比起自家这个后辈,他反而对身为读书人的顾判显得更加亲近许多。 和冯村正喝了顿酒,又在村子内外内外逛了两圈之后,顾判就决定暂且在此处小住几日,至少等雪停天晴之后再说离开。 村子只有百余户人家,平日里来往的旅客更是少到几乎没有,所以别说客栈,就连酒肆都没有一处。 顾判拿了块碎银出来,租了村边一对爷孙的宅院,然后又顺道将那家冬日里无所事事的小伙雇作小厮,就此在这里住了下来。 接下来一连数日,他不是被冯村正叫去饮酒谈天,便是外出遛狗打猎,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安宁舒适。 轰隆隆! 阴暗的空中,又是一阵闷雷从远处传来。 顾判正捧着一只碗,蹲在门槛处就着咸菜稀溜溜喝粥饭,听到似乎大了一些的雷声,以及被关在栏圈里野狗群的狂叫,心情陡然间阴郁下来。 他冷哼一声,将饭碗丢给小厮,转身就回了房间,脱衣上床,被头一蒙又呼呼大睡起来。 雷声响过三遍,毫无征兆的,雪就停了。 待到正午时分,久违的阳光破开云层照耀下来,给一片雪白的乡村又涂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死气沉沉的村子陡然间变得活泛起来。 小的跑出去疯了一般痛快玩雪,上了年纪的也搬了凳子来到外面,边享受着温暖阳光的抚慰,边聚在一处闲扯聊天。 顾判这一觉睡得是昏天暗地,当再次被小厮叫醒时,已经到了华灯初上,该吃晚饭的时候。 “先生,村老遣人叫你去吃酒呢。” 仅仅几天时间,原本一脸菜色的小厮脸上就已经有了红光,也让他对没事儿就外出踏雪打猎的顾先生崇拜无比,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顾先生一人八狗,只要出去,必定大有斩获,村子里最强的几个猎户跟他比起来,根本就是个连路都不会走,连刀都拿不住的孩童。 而且顾先生带回来的猎物除了切些边角料喂狗,其他大部分都分给了村里衣食困难的村户,就连差点儿考上秀才的老村正都在感叹顾先生如天人临凡,不是他们这些淤泥地里打滚的浊人可比。 “咦,天已经黑了么,怪不得我感觉腹中空空,饥饿难耐。” 顾判揉揉眼睛,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 这么多天的时刻警惕,已经让他的心弦绷紧到了极限,就连出去打猎,也是找食为辅,探查可能突然降临的危机为主。 没想到今天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一起,竟然就睡了整整一个白天。 “村老说了,今天正好是幽榭镇的胡善人来村子看慰村民,救助雪灾,天黑得早,便准备在咱这里住上一宿,明日一早才回镇子。” “村老于是就准备了酒菜,招待胡善人,特意请先生过去作陪。” 小厮一边服侍顾判穿衣,一边絮絮叨叨说着。 顾判点点头,他倒是从冯村正口中听说过这位胡员外的情况,真算起来,几乎整个冯连村都是在给胡员外打工。 不过这位胡员外家底深厚,心肠也不算太黑,是以幽榭镇周边的佃户生活都还算过得去。 吃不饱穿不暖,但也不会被饿死冻死,对于此方天地的底层农户来说,便已经称得上是老天开眼的盛世光景。 在冯村正家里,一顿酒吃的是宾主尽欢。 尤其是在得知胡员外喜好听评书,看杂闻后,顾判一时兴致来了,便当即化身说书人,将前一个时空的小故事信手拈来,又毫不犹豫安在了自己身上,作为他捧书仗剑,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