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知雅被二王子盛意拳拳的送往靖北,与发配充军的表哥有情人终成眷属去了,至于她有没有哭晕在马车上,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二王子满心欢喜,重新踏上前往大周京城的路,亦不必多提。 京城已经进了七月,天热的像是淌了火,街上行人都少了。 蛮尾特使送来的那封信放在昭丰帝书房案头,令他气恼不已。 刺杀公主,这显然是厉王手笔! 那些番邦小国,以蛮尾与大周靖北之地相隔最近,一旦厉王兴兵作乱,大周和蛮尾为掎角之势,对靖北威胁甚大,所以那边才屡次对和亲公主出手。所幸这次没有被他们得手,只可惜镇国公府的姑娘了。 临别前,罗知雅也曾在宫门口拜别昭丰帝,昭丰帝遥遥一瞥,犹记得那是个眉目如画、温婉可人的姑娘,他叹息一声,起手落笔拟了一份圣旨。 “皇上,几位大人到了。”内侍小心翼翼地道。 昭丰帝把写好的圣旨放到一旁,淡淡道:“宣他们进来。” 片刻后,几位重臣鱼贯而入。 “几位爱卿,上次议的事,可有头绪了?” 李阁老第一个站出来道:“皇上,臣认为,海禁万万不能放开,十几年前东凌之乱,扰民无数,至今龙虎将军还在东凌剿匪,一旦开放海禁,后果不堪设想!且如今蛮尾边界要增兵驻守,燕西外丹亦是蠢蠢欲动,若是再放开海禁分散兵力,一旦有战事,将会十分吃紧。” 礼部尚书杨裕德附议道:“皇上,臣也认为不宜放开海禁。” “呃,杨大人又是什么道理?”昭丰帝不动声色地问。 “回禀皇上,海外番邦礼制不全,行止粗鄙,当初开放海禁,东禺一带番人众多,大周百姓受其影响,有伤风化之事层出不穷。还有那海外传教士,在东禺建教堂,传教义,煽动老百姓信奉邪典,一旦重开海禁,此风一起,实乃国之大患啊!” 昭丰帝把目光投向其他几人。 “臣认为,海禁可以开。自从四年前淮河特大洪水暴发,用于赈灾、重建的白银多达百万两之巨,至今仍国库空虚,若是开了海禁,单这一项的赋税就足以填补亏空。”户部尚书道。 对户部尚书的话,昭丰帝心有戚戚,面对拥兵十万的靖北厉王,明知他生了异心,却不想轻易粉碎了这表面太平,还不是因为没银子,想要再休养生息几年嘛。 “难道为了银子,就要引狼入室吗?”李阁老怒道。 户部尚书拂袖:“没有银子,何来室可以防狼?” 几个重臣各执一词,说的唾沫四溅,闹哄哄竟和民间菜市场无异,昭丰帝坐在书案后面拿折扇半挡着,一直盯着那方雕龙端砚,在忍不住把它砸出去之前及时道:“几位爱卿,此事还是改日再议吧。” 把人都赶了出去,昭丰帝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中感概,到底是老了,以前这些老家伙在他面前争上两个时辰,他还兴致勃勃当做看戏,可现在,却有种拿砚台砸他们脑袋的冲动! “去传旨吧。”昭丰帝吩咐完内侍,起身走出御书房,在岔路口停了停,道,“摆驾玉堂宫。” 内侍一愣。 玉堂宫,是曾经的贵妃娘娘,后来降为昭仪的蒋昭仪寝宫,自打蒋昭仪失宠后,这玉堂宫皇上从未踏足过了。 他心中诧异,面上却半点不敢流露,高声道:“摆驾玉堂宫——” 昭丰帝摆驾玉堂宫,在后宫掀起了轩然大波,那道圣旨到了镇国公府时,同样掀起了轩然大波。 随着内侍拖着长长的尾音念完了最后一个字,除了早已得到消息的罗天珵,其余人无不脸色巨变,田氏更是缓缓瘫倒在地。 罗知雅追封德馨县主,罗二老爷擢升为鸿胪寺少卿,田氏也由六品的安人升为了五品的宜人,更别提赏下来的真金白银,可是这些都是拿她唯一女儿的性命换来的! 这一刻,田氏忽然觉得得来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根本没等内侍走,她就失声痛哭起来。 三郎还在兵营,二郎忙于准备乡试早已留宿国子监,此时还未得到消息。 围在田氏身边的只有年仅七岁的五郎,还有比他长一岁的三姑娘罗知真。 罗知真一直惧怕嫡母,怯怯站着不敢上前,五郎见母亲倒地痛哭,抱着她胳膊也放声哭起来。 老夫人脸色苍白,勉强抬了抬手,哑着嗓子道:“先送二夫人回房。” “不,我不走!”田氏忽然站了起来,疾风般冲到甄妙面前,扬手就照着她脸打去,口中喝道:“都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的元娘——”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