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再给粉娥补身子吧。 至于什么时间的预产期,谁都不知道,只是大致知道应该是四月里生。蒙古高原人压根就不知道还有预产期这一说,他们只知道怀胎十月就生产。 山丹正月初七开学了,一直在镇里念书,铁蛋儿和粉娥去医院检查来回赶班车,没有时间去看山丹。 因此,山丹对嫂子的状况一无所知,过年时粉娥的情况还好,只是懒怠的多。山丹以为怀了孩子的人都一样,毕竟增加了那么重的负担。 四月的一天夜里,粉娥的肚子痛了起来。 铁蛋儿妈对媳妇的状况一直很担心,看着肿得像个面人人一样的媳妇,铁蛋儿妈一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因此,她早早准备好坐月子的东西,打包好。也东挪西借好一千多块钱放着,她早就准备好只要粉娥肚子一痛,就立马用四轮车拉去镇里旗医院,看媳妇的状况可千万不能在家生,在家生恐怕大小都难保。 半夜铁蛋儿一敲门,铁蛋儿妈就一骨碌爬起来拉亮电灯,问:“你媳妇肚疼了?” 电灯是江岸人洗金子后家家都买的风力发电机发电的。 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像荷兰风车一样的风力发电机站在院子里,蒙古高原的风至少有四、五级,常常也有七、八级的风刮,风车像喝醉酒的汉子“哗啦啦”地东倒西歪。 大家只好用一根绳子拴住风叶,风大时就固定好,小风才能放开充电,否则风叶都会被大风卷走。 有一家出地里干活儿,忘记把风车的风叶拴起来,回家时只剩一根杆,风叶早被刮得不知去向。 如果风速均匀四、五级或者以下,一天充的电就可以带动两个电灯泡和一台14吋的黑白电视机。 铁蛋儿“嗯”了一声,坐在了炕沿上。 铁蛋儿妈推了铁蛋儿一把:“那你还不快点去发车?快点去医院。你媳妇不能在家生,得去医院。” 铁蛋儿刚刚二十出头,虽然扛起了一家人的生计,但他仍然是个孩子,仍然面对这样的状况手足无措。 被母亲推了一把,铁蛋儿似乎才清醒了一样,赶紧跳下地去张罗发动四轮车,加好油,烧了一个火球要活塞吸火,使劲摇动摇把来发动。 四月的蒙古高原虽然已是绿草茵茵了,但夜里的气温也只有几度。 四轮车受冷机油粘稠,发动不起来。 铁蛋儿妈一边叫艾莲去叫粉娥的母亲和哥哥,一边烧了一锅滚水,四轮车加入一锅滚水后“滴滴咚咚”发动了。 铁蛋儿妈急急忙忙搀扶着媳妇爬上四轮车车皮,坐在她早已铺好的狗皮褥子上。 粉娥妈和哥哥也及时赶到,铁蛋儿妈夹起早就安顿妥当的包袱,一家人爬上车,“嘀嘀嗵嗵”往镇里赶。 草原的路都是车碾轧草轧出来的小路,颠簸的厉害。 粉娥一会子就头晕得不得了了。 铁蛋儿妈一边叫铁蛋儿慢点开,开稳点儿,一边扶着粉娥躺在她怀里。 一家人颠哒了六十里的路凌晨了才来到旗医院,粉娥的肚子反倒不怎么疼了。 大夫第一眼看到全身浮肿的粉娥,马上责备了铁蛋儿妈:“你们怎么能人成这样了才来医院?” 铁蛋儿妈说:“我们也不懂,来过一次,大夫说一切正常等要生再来就回家了,她一直吐吃不了东西。” 只听大夫说道:“赶快送急诊!准备输血!” 铁蛋儿妈和亲家面面相觑——还没生呢?输血干啥?但她们从大夫严肃急切的表情上,也猜出了事情不太好,也不敢多问。 铁蛋儿妈自顾地一颗心放了下来,她以为:到了医院,大人娃娃就有救了。 大夫来不及解释,就急急忙忙跑去接诊,做产前检查了。 她发现粉娥肚子里的孩子比平常月份的孩子小了很多,血压16095mmhg,有严重贫血的症状,这是典型的妊高症症状。 好在还没有出现临产的症状,“马上输血!”大夫一声令下。 在一边抽血化验一边联系经常卖血的几个人时,大夫抽空和铁蛋儿交代了粉娥的病情。 “妊高症,就是妊娠高血压综合症。” “啊?甚叫个妊高症?” “就是怀娃娃了,得的病。导致高血压,贫血,水肿等一系列临床症状。” “哦,你是说现在粉娥是怀娃娃得了病,肿了不是正常的?” “当然不正常!哪里肿了还有正常的?” 正说话间,负责采血输血的大夫慌张地跑来报告主治大夫:“高主任,病人是ab型血,经常供血的那个人找不到,现在没有血液供应,怎么办?” 和铁蛋儿他们发火说话的是妇产科的高主任,她看了一眼被吓得惊慌失措的铁蛋儿,和一伙儿人说:“亲戚们都去验血,看谁的血型匹配,得赶紧输血,否则只有6.6克的血红素,万一开始生产就是大人娃娃都难保证安全的。”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