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乌龙,徐慧兰只是这姑娘的干妈。 梅姐的心脏病都快被这孩子给唬出来了,整个人闹挺的像是回到了更年期。沈家优渥从容的日常生活,已经让梅姐很久没感受到暴躁是一种什么滋味儿了。 电话里徐慧兰像是很快就想起了这位干闺女,赶忙让梅姐去听电话。 梅姐捂着尚未平静下来,仍是突突的心脏,上阵接电话。 徐慧兰在电话里说:“这孩子是从兴州来的。就是以前和咱们在老平房住一个院儿的段大姐的老家,梅姐,你先拾掇出来一间客房给这孩子住,回头我领她上外面租房。她是一个人来北京的吧?她妈妈过世好几年了,这孩子不容易。对了,晚上饭后甜点做酒酿桂花圆子,瑶瑶小时候最喜欢吃酒酿桂花圆子。” 梅姐挂了电话,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平时见徐慧兰也是这么仔细的对待沈岁进,梅姐心里是舒畅得不得了,可一旦目睹徐慧兰把这份认真劲儿,用到了别人家的孩子身上,梅姐心里就觉得冷落。 梅姐把这股失落,解释为徐慧兰终究不是沈岁进的亲妈。同样家里来客,如果是沈岁进的亲妈这么热情的招待客人,那么梅姐一点儿醋都不会吃,甚至还会觉得家里的主人好客、大方。徐慧兰没有错,错的是自己那一颗偏歪了的心眼。后妈是原罪,后妈做的再好,总是让人不由自主鸡蛋里面挑骨头。 梅姐自动带入了一种见不得沈岁进吃亏的视角,半分委屈是都不愿意沈岁进受。 “小陆,我们太太让你先在这住一晚,客房是现有的,一会儿你拎着行李和我上楼。客房那层没有卫生间,你要洗漱的话就上一楼的公共卫生间来。” 梅姐隐隐约约闻到了这姑娘身上的馊臭味儿。想起来徐慧兰说的,她是一个人从兴州来的,以前沈家在老平房住的时候,隔壁的段汁桃也回过兴州老家,听她说兴州发往北京的火车,路上得三四天。 这么热的天,三四天在火车上不洗澡,人不馊了才怪。 梅姐说:“一会儿我给你拿一块新肥皂,你先把澡和头发洗了。客房里有空调你会用吗?制冷得一会儿,你这会上去就把空调开开,等你洗完澡,屋子就凉快了。” 陆之瑶点头说:“我舅舅家刚上个月刚装了空调,给我房间也装了一台。” 沈岁进觉得自己第六感果然不错,陆之瑶的舅舅是真疼她这个外甥女,就是这家属院里,装上空调的人家,也不到半数。陆之瑶的舅舅还舍得给她的房间装上一台空调,要知道陆之瑶上了大学,可就长年累月不在家里住了。 陆之瑶身上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不是平白无故生出来的,一定是有人疼有人宠,才养出来这样的性格。 ***** 梅姐刚领陆之瑶上楼去客房,院子的铁门外就传来小货车熄火的声音。 沈岁进一看是远郊生态农场的货车,就喊梅姐:“梅姨,家里今天是不是订了菜啊?” 梅姐在楼上往楼下喊:“你让小刘先把菜卸到门口,一会我下楼给他签字。” 等梅姐下楼清点好这批菜,陆之瑶也捧着干净的衣服,下楼准备洗澡。 她一看梅姐手里拎着一只土鸭,叫道:“杀鸭子我在行,我帮忙吧?” 一点儿也不见外,把要换的衣服往沙发上一丢,就和梅姐抢手上的被困住双脚的呆鸭。 梅姐都用那种匪夷所思的眼神打量陆之瑶了,陆之瑶依旧热情洋溢,要帮着宰鸭子。 “我舅妈在菜市场有一个家禽摊位,我有空的时候就帮我舅妈杀鸡杀鸭杀鸽子。有时候客人不在摊位上买,自己带了不敢宰的鸡鸭上摊位来,我就收他们两块钱一只宰杀费。”言语间,已经利索的观察起从梅姐手中抢过的土鸭,认真观摩并思考过会儿该从鸭脖子的哪个地方落刀。 沈岁进被这一幕看的一愣一愣的。别说杀鸭子,就是让她吃炖熟的鸭爪鸭内脏,她都觉得心理承受能力有限。陆之瑶也太能干了吧? 沈岁进问:“你舅妈的摊口忙吗?你一天最多杀过几只家禽啊?” 陆之瑶微微眯起眼,似乎真的在认真回忆:“最忙的应该就是逢年过节了。白露节气我们那要吃炖鸭子,光那一天,我就能杀个三四十只土鸭。我舅妈卖的鸭子和别的摊口不一样,她的鸭子是从乡下农家收过来的,价钱比别人的一斤要贵十块,虽然卖的贵,可就数我舅妈的摊口生意最红火。” 沈岁进咋舌说:“三四十只?还替客人拔毛吗?”拔家禽的毛,可不是容易的活儿。沈岁进但凡吃到点儿剃不干净的毛囊,那盘鸡鸭,就绝对不会再吃第二口。 陆之瑶昂起下巴,露出骄傲:“当然!有要鸭血的,我还会把鸭血沥起来,让他们打包带回去。” 梅姐信奉君子远庖厨那套,催促两个小姑娘别对着一只鸭做学究:“小进,你继续上楼练琴。小陆,你先去把澡洗了。这么热的天,鸭子我等太阳照偏了再杀。拔毛要好一会儿呢,厨房这会儿正是最热的时候。”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