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不服的?这一次难道只有他更换?几个将军说换也就换了。” 自从京城叙职之后,朝廷调动各地卫兵增援边军,同时调整了边军官将,让他们回防内地。 朝廷新来的监军说这是为将官们着想,战事已经两年多了,官将难免疲惫,所以调换休养生息。 “几个将军换了倒没什么,他们能带走自己的亲兵副将,到新的地方领兵数目丝毫不变,虽然可能错失边军战功,但就算没有这些战功,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地位。”一个副将说,“军司马这些人不一样啊——” 他们多数如同州郡府县中的吏,根基都在驻军地,屯田繁衍,枝繁叶茂。 突然更换调走,无疑是拔了根。 怎能不闹。 “还好将军你早有准备,提醒了马亮。”又一个副将苦笑道,“否则还不知道会闹多大。” “朝廷也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另一个副将抱怨,“正打仗呢,换什么将官。” 他的话音落,外边响起男人的沉声。 “正因为战事要紧,所以才不容庸庸之辈霸权。” 室内几人一惊转头看去,见院落中有一位红袍大将走进来,正是朝廷新派来的监军,京卫中郎将傅城。 说是朝廷派来的,其实也就是太傅邓弈派来的。 邓弈监国,掌管玉玺兵权虎符,派出了身边亲近的京兵将官前来为使监军。 钟长荣眼神暗了暗,看着院中的值守卫兵,喝道:“傅将军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让我等失礼不相迎接!” 值守的卫兵神情懊恼,又无奈,不待他们说话,傅监军淡淡说:“本监军奉圣旨皇命而来,是我不让他们惊扰钟将军的,免得失了监察之职。” 什么监察,是偷窥吧!钟长荣脸色沉沉,冷冷道:“傅将军今日来是又监察到什么吗?” 傅监军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走进来放下几卷军册。 “长坪关军司马吴十六,篡改军册,盗取兵饷。”他说,“我是来跟钟将军你说一声,不用再调任他处,而是论罪定刑吧。” 钟长荣拿起军册翻看,骂了声脏话。 “钟将军该不会想,战事当前不便处罚吧?”傅监军似笑非笑问。 钟长荣沉声道:“傅监军多虑了,军中奖罚分明。” 傅监军点点头:“那本监军就放心了。”说着笑了笑,“钟将军深受皇后嘱托,可不要辜负皇后期待。” 这是威胁吗?威胁要用边郡的事来败坏皇后的声名?钟长荣冷冷道:“傅将军就算是奉太傅之命,也不要忘了皇恩浩荡。” 这是说太傅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臣子吗?傅监军散了笑意,道:“多谢钟将军提醒。” 说罢拂袖而去。 副将们对着他的背影啐了口“狗仗人势。”再看钟长荣,“将军,这厮仗着太傅在军中指手画脚。” 钟长荣沉着脸将手里的军册狠狠扔在桌子上:“那也是给了人家把柄,让人可以指手画脚,这个该死的吴十六,真是做得一手好账啊!竟然贪了这么多军饷!” 副将们也纷纷拿起军册看。 “真贪了很多?”“咱们也不懂这个账册啊。”“督军年年查怎么没查出来?”“这群废物。” 钟长荣这边的咒骂气恼,傅监军则带着几分笑意踏入自己的监军府。 府中有人等候,施礼:“监军回来了。” 傅监军伸手虚扶:“梁长史不要多礼。” 梁籍梁二爷依言起身,看着傅监军的脸色,笑道:“看来这一趟监军心情不错。” 傅监军来到这里也不习惯,只觉得处处桎梏,尤其是那个钟长荣,仗着楚岺遗威,皇后做靠山,油盐不进,不过今天看钟长荣吃瘪,真是心情不错。 傅监军哈哈笑:“这多亏了梁长史啊。”他伸手拍抚梁籍的胳膊,感叹道,“梁二爷不愧是读书人,厉害厉害,那吴十六上下串联做出这么隐秘的账册,我从京城带来的好手都看不出来,你只用了三天就查出问题了。” 梁籍道:“下官也就能做做这些笔头上的功夫。” “你可别谦逊。”傅监军道,“梁二爷运兵如神,神机妙算,我在京城久仰大名,有关你的邸报我都在军中命他们传阅研读,以为楷模。” 梁籍道:“下官惭愧。” 这是真心话。 不过这真心话看在傅监军眼里更是满意。 “果然越有本事的人越谦虚。”他感叹道。 不像那个钟长荣,倨傲不逊。 “梁二爷。”傅监军又道,“你帮了本监军这么大的忙,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