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你为什么不说我们是我父亲派来的援兵?”楚昭笑问。 当时她还没近前,谢燕来已经跟城池的官将喊出了她的身份。 她一路走来都是隐瞒身份,连踌躇不能前的时候都没有告之当地驻军,此时一路顺畅,却揭穿了身份? “我不是怪罪你啊。”楚昭又道,“我是说,那样更能为我父亲增加声望呢。” 谢燕来呵了声:“我怕你怪罪吗?”居高临下看了这女孩儿一眼,冷冷说,“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们虽然是父女,但并不就是一体,而且你父亲就要死了,死了声望就没了,你还活着,还要活下去,比起你父亲,是你更要声望。” 说罢甩袖子挣脱楚昭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楚昭看着翻动的门帘,怔怔又呆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幸的,就算醒来重活也堵着一口气,直到此时此刻那一口气轻轻吐出来。 她是幸运的,这一世能遇到这么一个为自己着想的人。 她抬起头,唤道:“来人。” 老白应声走进来,对楚昭俯首听令。 楚昭道:“传令,露布,报皇后剿望城西凉兵大捷。” …… …… 谢燕来离开楚昭这里,并没有回去吃饭,而是来到另一处房屋前。 兵马都驻扎在城门,一是为了警戒,二是不扰民,毕竟这里刚经历过围城。 只有女眷跟着楚昭住进来。 谢燕来走近时,屋檐上响起了鸟鸣,如同鸟儿受惊飞过—— 谢燕来头都不抬一下,抬手就推开了屋门,哐当一声,人裹着寒气冲进去,屋子里的一男一女吓了一跳。 丁大锤坐在椅子上,瞪眼僵硬,似乎忘记了起身。 倒是那妇人——丁大婶受惊过后忙施礼:“谢都尉。” 谢燕来看着两人,淡淡说:“大叔大婶不要怪我不请而入。” 丁大锤僵硬着身子,磕磕巴巴说:“——什么?” 丁大婶还蒙着脸,但从眼睛里可以感受到她在笑,接过丈夫的话,说:“谢大人客——” 气还没说出来,谢燕来已经再次开口。 “——因为丁大婶你们已经接到警报我来,就不用我再多次一问了。”他说。 年轻人身高瘦长,面容桀骜,长腿一勾将一把椅子带过来,大马金刀坐上去,冷冷看着两人。 谢燕来刚来的时候就先把丁大锤这些人见了一遍,一个一个盯着看,连丁大婶都不放过,还不客气问为什么蒙着脸。 丁大婶说受过伤,面残,怕吓到人自惭形秽。 谢燕来当时就笑:“大婶怕吓到什么人?吓到你们身边的这些人?那他们不配当你同伴,至于吓到其他人,那不是正合适?” 他说这话的时候,楚昭在后戳了他好几下,见戳他不理会,干脆说有其他的事,把他扯走了。 接下来谢燕来没有再揪着蒙面的事,也不再盯着他们这些好心的猎户,对他们排兵布阵,和身边的兵将一样呼来喝去。 直到今天,坐在这里,看着这两人。 “丁大叔怎么来这里了?”谢燕来问,“你们夫妻两个不是知道避讳吗?一路上比陌生人还陌生人。” “我当家的,把胳膊扭到了。”丁大婶说,“我不放心,叫他过来看一看。” 说着看了眼谢燕来。 “这夫妻相处,在心不在外,看起来陌生,但其实都是互相惦记的。” 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谁在意他们夫妻怎么相处,谢燕来嗤笑,挑眉道:“为什么扭到胳膊啊?先前冲阵杀敌的时候也没见到丁大锤你受伤啊?” 他话说的是丁大锤,但视线看着丁大婶,嘴角似笑非笑。 丁大婶垂下视线,用手戳了戳丁大锤:“你说嘛,有什么好丢人的。” 丁大锤被戳了下,僵着身子,说:“因为,我被吓到了,所以没站稳,摔倒了,脱臼。” 他说完了,丁大婶才接着说:“我们,真没想到小姐她身份如此不凡——” 谢燕来呵呵笑:“大婶,别这么谦逊,有什么你们没想到的啊,你们要是没想到,会被一个小丫头说动来为她拼命?” 丁大婶眼里似有笑意,再次伸手戳一旁的丁大锤:“当家的——” “行了,大婶,不用装了。”谢燕来打断她,说,“你才是当家的,这位丁大叔,不是你的丈夫,或者,是,但也只是傀儡而已。” 没错,他是傀儡,还是随意能被打的傀儡,终于有人看出来了,丁大锤眼角差点滴泪,这个女人才是大山贼啊,他真想大喊一声,但——想着适才不过是略动了心思,略动了下身形,就被这女人几乎拆散—— 眼前这个谢都尉打起来跟这女人可能不相上下,但不相上下之前,这女人解决他也是轻而易举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