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都监冲上前去,砍翻了一名金兵,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得他满脸都是。可随后,更多的敌人涌上城头,有士兵想奋力的砍倒云梯,没来及成功,就已经殉国。一声闷哼,都监被一支流矢射中,正插在左胸口。 恰巧在此时,两名金兵冲到他的面前,高高抡起了砍刀,都监负痛一刀扎在敌人脚背上,顺势往后一滚,强撑着想站起来。陡然惊觉背后响起风声,可为时已晚,他撞撞跌跌的往前奔出几步,以刀拄地,还想起身,可接二连三的袭击,分毫不差的砍在他的身上。 “杀敌报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了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这名将领倒地身亡。 “现在听我指挥!”都监阵亡,第一梯队的管营大人冲上前来,担负起了指挥的责任,砍倒两名杀死都监的金兵,这名管营大人脸上没有丝毫悲伤,继续拼杀。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居庸关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这两个词,不再是夸张,而是写照。喊杀声,悲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这秦时修筑,用以抵御北方夷族的长城,在此时看来,是如此的威武悲壮。 帅府 萧充高坐于白虎堂上,聚精会神的盯着地图,接连奔入白虎堂的军官向他报告着关上的战事,他并不答话,最多点一点头,说一声知道了。 战事很惨烈,部队的伤亡很大,这次女真人是铁了心要还以颜色。集结了二十万大军,这是金国举国兵力的三分之一还多,他们甚至摆出了决死的姿态,不成功便成仁。完颜宗翰不足惧,可怕是兀术,他是金国名将,身经百战,经验之丰富不是完颜宗翰这个金国宗室所以比拟的。 照情报看来,金兵似乎并没有分路进攻,而是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到了居庸关来。可不是听说他们有八千的蒙古骑兵么?为什么前线回报,并没有发现蒙古人的身影?这八千人,难道飞上天了? “范将军!”背后响起一声惊呼,萧充回头一看,一名将军全身铠甲残破,脸上染满了鲜血,踉踉跄跄奔入白虎堂,还没有来得及行礼,就已经半跪在地上。 “大人,金兵攻势太猛,弟兄们快守不住了。”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久经沙场的将军也为之落泪,可想前面的战事是如此的吃紧。 萧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大人,我部士卒伤亡过半,卑职求您,把我部撤下来,休整片刻吧。”范将军以头叩地,哀声求道。 “你应该知道军法,擅离职守,你不要命了?”萧充像是冷血的,语气强硬,不留丝毫余地。 “大人,求您了,给我们留点种子吧……”范将军泪如雨下,全身伤口疼痛,也不及多年相随,同甘共苦的袍泽弟兄阵亡来得严重。 听到他这句话,参军走上堂去,在萧充耳边轻声说道:“萧大人,范将军所部,是种公当年留下的旧部,把奉宁军的老底子打光了,以后怕是不好见面呐。” “我不听这些,我只要守住居庸关,打退金兵的进攻,其他的,免谈。”萧充说完,把手一挥,背过身去。 见最高长官如此无情,范将军愤然起身:“萧大人!我们奉宁军是种公当年一手缔造的!种公深受摄政王敬重,先贤钟楼排一个!你把我们拼光了,摄政王那里你如何交待!” 萧充身躯一震,先贤楼?那是每一个大宋文官武将为之向往的地方,唐有凌烟阁,宋有先贤楼,身为武人,若能在先贤楼挂上一口钟,那将会是最高荣誉。 步下白虎堂,萧充来到范将军面前,紧紧的盯着他。 “奉宁军在牺牲,游击军难道没有在流血?士卒打光了,将官填上去,将官打光了,这里的人填上去,所有人都打光了,老子去填!”军人的勇悍,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范将军再也无话可说,用力的点了点头,拾起地上的钢刀:“您也不用砍我的头了,放我回去多杀几个女真狗吧。” 这话听着提气,萧充点了点头,把手一挥,范将军拱手一揖,撞撞跌跌的奔出堂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朝廷养我们,就是为了流血牺牲,国家有难,咱们当兵的不上谁上?摄政王对本官委以重任,我要么把金兵打回去,要么让你们把我的尸体抬回京城!”萧充抽出宝刀,命人将交椅搬下堂来,就坐在白虎堂门口,随时准备到一线作战。 前面战事渐趋白热化,没有一个士兵还能保持清醒,全都杀红了眼。在女真人的眼里,大宋是一个文弱的国家,他们听得最多的,就是大宋是如何的积弱,如何的委曲求全,可接连几场战役,让这些标榜勇武的外族人发现,汉人竟然也能干这种玩命的勾当。 “大将军,这么下去不行,没等宋军死光,我们就先没人了。”满面虬髯,孔武有力的兀术望着远处的居庸关,不无忧虑的说道。 一旁,面白无须,更像是汉人的完颜宗翰牙疼似的咂巴着嘴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