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只道是哪里云游来的众僧,都热情款待了,未听说有什么冲突事件。” “难道明净峰的人不知此事?” 泠琅看向高位上端坐着的陈长老,只见他面上隐隐有郁色,眼下青黑明显,一看便是焦灼思虑之态。 层云寺的人大张旗鼓地来了,兵临城下,这上面难道一无所知,还只晓得比剑? 晚些时候,泠琅终于等来了陈长老登台发言。 “诸位——比剑大会至此,前十名侠士已经选出,他们分别是何轻、肖诗雨、苏沉鹤——” 念完一串名单,陈长老清了清喉咙,竟然又开始冗长官腔。 泠琅简直叹为观止,都什么时候了,在座所有人都晓得明天有大事发生。您老还在这点评各位选手,分析本次比赛意义,展望剑宗未来呢? 直至最后,陈长老才风轻云淡地提了句:“这段时日有传言,不过无稽之谈……某些鸡鸣狗盗之徒,妄图扰乱人心,好坐收渔利,诸位都是有胆有识的,可别被诓骗了去。” 说着,他抬手朝四周抱拳:“若有侠士心中害怕,自行离去便是。若有想观看明日赠谱仪式的,鄙宗万分欢迎。” 言毕,他长袖一甩,纵身而跃,一个“行云踪”缥缈潇洒,转瞬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会场便又是一阵议论,泠琅细品着方才陈长老的眼神,总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这是胸有成竹,笃定顾掌门会如约而来,还是绝路之前的自暴自弃、破罐破摔? 泠琅当然希望是前者。 当晚,她向江琮又确认了一遍:“顾掌门还未醒?” 江琮低声:“还没有,杜凌绝仍把守在屋内,帐里并无动静。” “九夏还没回来?” “是的,估算着最迟明日。” “明日?黄花菜都凉了,这般效率,倒是仆随其主。” 江琮破天荒没有还嘴,更没有露出中看的笑容,说些不中听的话。他面无表情,一语不发,好像甘心认了这句“仆随其主”。 泠琅等不到回应,心中竟空落落地:“你怎得不反驳?” 江琮反问:“我若反驳,有用吗?” 泠琅说:“没用,但至少可以解解闷。大事在即,我心里发慌,嘴上得说点什么才好受。” 江琮依旧神色平静:“如此。” 泠琅见他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屁的模样,心里却愈发痒,想着要如何骚扰折腾他,还未开口—— 对方起身,往门外行去。 她愕然:“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去吩咐点事。” “人家都睡了,定要这时候去?从前半夜在白鹭楼碰见你还觉得可怜,真是屠恶之人终成罪恶……” 青年似乎在门边踉跄了一下,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入暗色之中。 翌日。 晴朗和煦,一碧如洗,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 适合远足,适合郊游,适合同好友相约饮茶谈天,而不是同一排光头面面相觑。 泠琅真的没想到,他们不仅不请自来,而且来得比主人都早。 这十八名僧人一字排开,赤裸着上身,露出遒劲古铜的肌肉,脖子上挂着核桃大的佛珠,个个圆润乌黑。 今日日光太盛,落到他们光溜溜的头皮上,竟反射出耀眼强光,叫泠琅险些睁不开眼。 她问江琮:“这是在闹哪出?” 江琮还没回答,台上为首的僧人竟主动报幕了。 “诸位施主!贫僧自层云寺而来,奉主持空明大师之名,为明净峰今日盛会表演助兴——” 陈长老立在一边,显然未预料到眼前这一幕,他怒道:“贵寺不请自来,言之凿凿说表演,是把我明净峰置于何地?” 僧人置若罔闻,他大喝一声,右臂往空中一挥,拳风烈烈,竟有破空之声! 而他身后一众僧人迅速合拢,一个搭着一个,不过转眼,便搭成一座四层的人塔。皆怒目圆睁,肌肉遒劲,同庙里的罗汉像十分肖似。 台下有人大叫了声好,接着掌声如雷,陈长老面色几经变幻,终究还是忿然坐回原处。 台上,十八罗汉还在表演,时而挥拳呼喝,时而连做三十个后空翻。甚至搭成人塔四处移动,在大象台边缘做出一些险之又险的动作,引得台下阵阵惊呼。 泠琅看呆了,不得不说,层云寺僧人的表演是比集市里的大石碎胸口好看不止一倍。 可是,可是瞧着他们熟稔自然的模样,瞧不出半点杀气,难道真是来献艺,没有包藏祸心? 有看官激动之余,掏出碎银往台上扔去,有僧人一把接住,泰然自若地收进裤袋中。 泠琅大开眼界,这群臭名昭著的邪僧,日后若混不下去,随便找个集市呆上半天,定能赚个盆满钵满。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