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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夫君琴瑟和鸣 第66节


  “迢迢赶来,却存心输掉,除了想方便暗中行事,没有其他任何理由。”泠琅斩钉截铁,“我接下来几日定要好生看着,这群秃驴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江琮突然说:“昨天还叫人家俊和尚,今天便骂秃驴。”

    “昨天叫好夫君,今天也能叫姜蒜,后天还能成王八……”泠琅看了他一眼,“咦?你的脸怎么有些红?”

    江琮轻咳一声,没有接后半句:“你何时唤过我好夫君?”

    泠琅再次凑上去,瞧着他潮红未退的耳根,纳罕道:“莫不是真生病了?”

    她面露难色:“这就生病了,过几日可怎么办?如今这情况定是免不了打架,可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江琮淡淡道:“夫人少咒两句,我便不那么容易身先死。”

    泠琅却已起身,做出一副打道回府的样子,嘴上不忘道:“你还用得着我来咒?方才你自己咒自己不是更起劲?”

    台上比试的确如沉鹤所说,越往后越没什么看头,已经走了好些看官,他们这般离开,也不算显眼。

    回去的路上,二人挤在一把伞下,行在满山湿润之中。

    泠琅一路都在挤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谶言?”

    江琮看着伞沿下的雨滴,不做声。

    泠琅苦口婆心道:“若一个人总是用些不好的话来当做借口,那这些借口极有可能会成真。你今天说受风寒,明日便极有可能暴毙,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江琮凝望雨水中的山林,好像那十分值得注意。

    泠琅诲人不倦道:“帮不了忙就算了,还要拖人后腿,做人可不能这般无用。”

    江琮垂目,视线落于雨水淋漓的青石路面。

    泠琅继续语重心长:“你暴毙事小,侯夫人伤心事大,而我的功业也会艰难受阻。如此看来,这种话以后一定要少说。”

    江琮凉凉地说:“没了我,你再去寻个分舵主帮忙便是,这世上到底有十来个。以夫人能耐,不算难事。”

    泠琅讶然,随即欣慰道:“我还没想过能这般,不若夫君先给个名单,以防不测?”

    江琮看着她,柔声道:“好。”

    泠琅也柔声:“我何时能见到?”

    “耐心等待便可。”

    “夫君何时遭遇不测?”

    “耐心等待便可。”

    “我何时能功成身退,再也不用同你打交道?”

    江琮笑了,他慢慢地说:“耐心等待便可。”

    第56章 惊变起

    泠琅真的耐心等待, 因为晚些时候,江琮竟果真发起烧来。

    他额上滚烫,手却凉得吓人, 红潮从眼下一直蔓延到耳根, 显得皮肤更为苍白,眉心那颗痣几乎要烧起来。

    双眼乌黑幽润,眼尾却泛红, 如桃花染了艳色,有种颓唐美感。

    或许也不是风寒,因为既没听见咳喘,也没看见流泪。除了神色不对, 他其余都一如往常。

    终于,在泠琅第三十六次忍不住偷看他之后,江琮终于出言:“看我做什么?”

    泠琅说:“我觉得你看上去好像命不久矣……”

    江琮温声道:“我命不久矣, 不是遂了夫人心意?”

    泠琅讪讪地说:“古语云,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虽然你此前对我多番得罪, 但若叫我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 也过意不去。”

    江琮放下书册, 斜倚在榻上,乌发垂落于肩,像墨汁流淌。

    他面上带着点笑:“瞧不出夫人对我竟有如此情意。”

    泠琅说:“我心底善纯,待人都如此——所以你现在真的不要紧?”

    “不要紧。”

    “真的不会有事?”

    “定不会耽误夫人宏图大业。”

    泠琅唔了一声:“所以你从前也经常如此, 所以这下并不慌张?”

    江琮隔着帘帐阴影, 静静地看她:“夫人甚聪慧。”

    泠琅摇头长叹:“看来,这十有八九便是所谓‘沉疴旧疾’了, 没想到发作之时是这样的。”

    “那夫人以为该是哪样?”

    “嗯……起码也得咯点血, 痛疼欲裂, 奄奄一息的吧,不然怎么唬过侯夫人?”

    江琮轻笑:“或许我本就疼痛欲裂,只是未表露出来。”

    泠琅犹豫道:“真的?”

    “是真的如何?”

    “那你明日便在屋子里呆着,别去观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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