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路怎么越看越熟悉? 泠琅慢慢觉出味来,这不是去白鹭楼的方向吗? 白鹭楼,表面上是一掷千两的销金窟,实际上是西京最大的暗中交易场所,不站黑也不站白,自创建以来,就一直定位于中间地带。不听命朝廷,更不依附与青龙会。 只要你有足够的诚意,便能在此交换一切想要的东西。 她初到西京,身上便带了块白鹭楼玉牌,凭借此物在楼内获得了一次机会。用王府偷来的紫玉壶,换来一个关于北坡密林高深的线索。 结果撞上那家伙,在围墙上打了一架不说,高深第二天还十分干脆地死了。 现在……虽然公主府那边已有转机,但她并不介意路能再多一条。 她很想知道,这个屡次狭路相逢的黑衣人,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他在一扇雕花木门前站定。 四层高的锦绣小楼,窗户中透出暖黄灯火,隐隐有弦乐吟唱传来,这座日夜不休的销金窟正在等待它的客人。 他迈步进入,而泠琅在门外默数片刻,也悄然跟进。 进门处的大堂灯火通明,赌博声,劝饮声不绝于耳,人人忙于欢乐,没有谁有兴趣转过头来看这个一身黑衣的不速之客。 或者说,夜行黑衣才是此处最寻常的装扮,白鹭楼中人早已见怪不怪。 泠琅抬头,朝三楼一瞥,便看见一道高瘦轻敏的影子消失在重重花栏后。 她抬脚便跟上,有小童来问询,她摆了摆手,对方便识趣地退到一边。 顺着楼梯,泠琅紧贴着冰凉墙壁慢慢往上探寻,即使环境喧嚣,灯火摇曳,她也始终保持绝对的静默,连影子都没露出几分。 三楼是包厢雅室,比起一二楼要安静幽深太多,回廊曲折繁复,若是不熟悉此地的人,极易迷失在重重雕栏深处。 她如一尾在暗夜中伺机而动的游蛇,身躯紧绷着,感官在竭力搜寻周围线索,判断每一处气息,分析每一处痕迹。 他去哪儿了? 又绕过一处充盈着暗香的门,门内有隐约娇声燕语,她默然路过一处又一处转角,这里连廊道中摆放的花卉都几乎一模一样。 直到泠琅第三次看见某盆晚香玉,叶片深绿,开了五朵,其中一朵已半残。 她才咬牙确信,自己找不到他了。 真有意思,明明一直保持着距离,怎么忽然间就不见踪影。 停留思索了两息时间,泠琅十分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既然已经跟丢,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下楼的时候便不再那么谨慎,她快步穿梭在杯盏酒筹中,还顺便拿了几颗案上散落的葡萄。 小童殷勤为她开门,她目不斜视,快步走入沉沉夜色中,冷风吹拂过覆着布巾的脸颊,也能感到微微的凉。 行了几步,她却停了下来。 粗大的廊柱背后,绕出一个人,黑衣覆面,身形高瘦,背后有把剑,还未出鞘。 他没有说话,双眼也隐在兜帽之下,但泠琅知道他在看她。 也知道他在等她。 一侧是传出隐隐喧闹的酒楼,另一侧是寂静深冷的长街,他们隔着夜色对视,警觉而探究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谁也没开口。 泠琅没有思考他如何发现的自己,她意识到了另一件事,他的刀伤竟已好了? 那一刀狠而深,她绝不怀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