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锐反应奇快,回身托住她双臂,含笑咕哝“笨昀熹”,趁势挽起她的手。 林昀熹没想到他竟当着侍婢之面如此亲昵,下意识抽离,却听他笑得含混:“本就周身酸乏,别逞能。” 瞥见侍婢咬唇忍笑,林昀熹羞愤交集,怒甩掉他的爪子。 “三公子,说好把笙茹还我……” “再缓些时日。” “为什么?” 宋思锐没正面回答:“若只是缺人搀扶,有我就够了。” “堂堂三公子甘为我的贴身侍婢?”林昀熹轻啐。 他笑意灿然,略一低头,贴向她鬓角:“那得看……能有多‘贴身’。” 退却多时的燥热翻涌复至,林昀熹闭口不言,心道:刚暗地里替他说了句好话,马上原形毕露! 她稍提裙摆,加快了步伐。 宋思锐不紧不慢随行,当步入荣安殿灯火覆盖范围时,他识趣落后,让她先行。 ··· 有别于初到王府那晚,此次夜宴无歌舞燕乐,除晋王、世子外,席上还有几位中年男女。 为首一名赤袍中年男子,凤眸慈和中不乏威严,打量浓妆艳抹的林昀熹,叹道:“世侄女消瘦了些。” 林昀熹见谢家两位千金同在,猜出是谢相,忙盈盈施礼。 大概因她许久未盛装登场,谢婉芝和谢幼清互望一眼,眼神复杂难言。 不多时,宋思锐大步进殿,衣袍素简,人如玉树。 晋王眉头轻皱:“姗姗来迟,还如此随意,岂不怠慢贵客!” 谢相笑劝:“三公子在外习惯无所拘束,王爷何必苛责?” “谢父王提点,谢相爷维护。”宋思锐深深一揖,坐到最下首,还不忘冲林昀熹眨眼。 宋思勉早闻三弟一整个下午窝在听荷苑,此时见二人前后脚入席,火气流窜,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众人寒暄中,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一一奉上。 谢婉芝、谢幼清皆优雅伸箸,每道菜只夹两三口;林昀熹不好大快朵颐,只能有样学样,慢条斯理品尝。 数盏酒过后,谢相举杯相邀:“三公子归来,不计前嫌,替老夫了一桩烦心事,这杯先干为敬。” “相爷客气,”宋思锐起身,与之对饮,“此事你我同仇敌忾,思锐不才,劳您出面解决。” 余人面面相觑,宋思勉难掩震惊之色。 自宋思锐拿出十年前被追杀时所留的小飞锥,及“格杀勿论”、“南行”的书信残片,他心怀亏欠,因无法撕破脸与舅舅对质,遂动用各种力量明察暗访,力求给父亲和三弟一个公道。 岂料事情尚未有眉目,传闻势不两立的二人居然暗中联手? 宋思勉深觉受到了愚弄。 仔细回想,当时宋思锐言语间模棱两可,一步步将话题转移,最终以此迫使他保持沉默,从而夺取对照顾林昀熹的权利…… 尤其利用了她的忘事……实在可恶! 他凿穿龈血,誓必夺回! 当下,谢相向晋王简略讲述来龙去脉,承认信笺实为他与旁人来往的信件,本意与晋王三公子毫无关联,被人盗窃后撕毁,便于拾获者断章取义、捕风捉影。 而宋思锐年幼时一度误信,却于成年后捕获蛛丝马迹。 回京后,两人暗中商议,对此保密;而谢相凭借证据,迅速推断出嫁祸者为早年政敌,以迅雷烈风之势铲除。 解释完前因后果,宋谢两家各自唏嘘感慨。 谢相曾视宋思锐为心中刺,兜兜转转,惊觉这年轻人年少气盛之余,亦具宽广胸怀,以大局为重。 他顾念对方以德报怨,既成次女心仪对象,又将替代宋思勉受女帝重用……本想好好辅佐。 偏生传言四起,说晋王三公子对自家兄长的心上人一见钟情,大有强取豪夺的势态。 谢相饮尽杯中酒,烈酒入腹,烧灼难耐。 ··· 宴席在和睦气氛中结束。 因轮椅过门槛多有不便,宋思勉未随父亲送客,并拦住林昀熹:“阿微,我有话要说。” 林昀熹一没花心思倾听尊者的客套,二也无心拉拢讨好谢家姐妹们,全程致力于温文尔雅地尝遍百味,酒足饭饱,人已有些犯困。 乍然被宋思勉喊住,她心中忐忑,只得移步殿侧花廊。 酒香与花香融入夜风,清泉漾起流光,投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