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位上把马克杯递给李紓郁时,裴夕晚的脸色还没完全恢復。 李紓郁见状,想着以她与姜朔光的关係看到刚才那一幕肯定心里不舒服,又不好让她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看出她的心思,只能还是以先前的理由,拉着她与她说些安抚的话。 然而裴夕晚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宛若置身水底深处,入耳的声音模糊遥远,即使她拼命想要听清,也始终凑不出完整字句。 但她知道应该给对方什么反应才能让对方放心,所以她努力撑起笑,试图忽略依旧回盪在脑中的那句话,以最平稳的语气告诉她:「我没事,我真没在意,你别担心。」 却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是在安抚李紓郁还是想说服自己。 都是女孩子,也谈过恋爱,李紓郁何尝不晓得这些话不过是她在自欺欺人,但她知道,她再怎么安抚,她都只会反覆告诉她:她没事、她没在意。 无声地叹了口气,李紓郁想,或许应该让她独自静一下,便拍拍她的手臂,挪动办公椅回到自己桌前,还以她一份安静。 李紓郁不知道的是,周围安静下来以后,那句话在脑中叫嚣得更加厉害。 儘管她努力偽装,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与平常没有两样,不把负面情绪带到工作里,同事间仍不乏敏锐者,对接工作时多会顺嘴问她一句「怎么了」,更别提一贯对她的情绪处于高度敏锐中的姜朔光了。 黄芷媛离开后,姜朔光终于能把今日份的糖给她,以往他一走近她便回偏头看他对他笑,今日却是直到他把糖搁她桌面了,她才偏头看他与他道谢,笑得也没有平时开心。 姜朔光微蹙眉头,想问她几句,她却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把早前整理好的剧本塞进他手里,催着他赶紧去录音。 她抗拒得太过明显,他不会看不出来,纵使心怀担忧,也还是尊重她的意思,遂没急着在这时候问话,朝她笑了下后还是顺她的意拿着剧本与阿虎一起进录音室。 姜朔光走后,裴夕晚盯着桌上的糖看了很久,心里又酸又难受,纠结许久也还是没捨得把糖退回,照旧小心地把它收进包里。 原本姜朔光想着不急,等他结束录製后再与她聊也行,然而待他出了录音室,看见的却是她早空了的办公桌。 本该留着确认他今日录音情况的女孩子不见踪影,反倒是多年的好伙伴拿着她的本子就要往录音室来。 「紓郁姐,小晚呢?」李紓郁近至眼前时,他忍不住问。 「回去了啊,她没传讯息跟你说吗?」 「手机忘在办公室里了。」姜朔光的眉头微微蹙起,「她是身体不舒服吗?」 他近期录製的项目是由裴夕晚负责,这些天无论他录製到多晚,她总会留到他录製完成,确认过音档状况后才由他送她回家。 怎么突然就提前走了呢? 李紓郁没想作为中间传话人,就算裴夕晚因为黄芷媛而不开心,也该是她亲口告诉姜朔光才有意义。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