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娘儿俩说说话。”饶蔓如笑容凝聚了愁云惨雾。 未满两周岁的小丫头只会咿咿呀呀发些单音,在她怀中不安分地扭来拧去,试图下地行走。 待仆役丫鬟退出房间,饶蔓如像是对女儿讲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汐汐,”她亲吻女儿光洁饱满的额头,嗓音软得跟掺了蜜浆似的,“你姓宋,是天家子孙,这一点没错。但……你没有当小公主或小郡主的福气了。” 兰汐睁着水灵灵的圆眼睛,专注目视哀伤的母亲,小嘴嘟嘟地跟着念:“汐汐。” “咱们一旦动身北上,落入你祖父手里,你爹势必听命于他,篡夺皇位……他若真是先帝的二皇子,圣上若真的昏庸无能,倒也罢了…… “可你爹一心只想种植花木,陶冶性情,闲来与咱娘儿俩,还有你尚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们,到海边踏踏沙,捉捉小鱼虾…… “娘不想成为逼他篡位的千古罪人,更不愿把你外公一家、乃至饶氏庞大家族卷进去。娘很自私,出于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娘大概……不能守护你长大成人,为你庆祝风光出嫁、生儿育女的时刻。” 饶蔓如满眼泪花,唇角却努力扬起一个慈爱的笑容。 没法亲眼目睹她成长,无妨。 重要的是,她会健康快乐,活出她应有的意气风发。 “娘恨过你爹,恨到想杀了他……可娘没出息啊!被他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的,就真把他放心上了。” 她念及丈夫对百般迁就与纠缠,苦涩笑颜微漾蜜意,忍不住笑出声。 兰汐被母亲的靓丽笑靥所感染,也跟着咯咯乱笑。 母女互相亲吻对方的脸颊,须臾的温馨与欢畅,足以让饶蔓如积攒勇气,接受命运安排。 擦干泪痕,她吩咐乳母和贴身的两名丫鬟入内,悄声交待盘算了一整晚的计划。 乳母和丫鬟越听越惊恐,慌忙下跪。 饶蔓如为安抚她们,谎称自己会随玄衣人上京,但极可能要受点苦,让她们找机会带孩子溜出府,与北海城中的饶家人汇合,连夜北行。 她取了笔纸,心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下笔,唯有隐晦写了一句话,即装入信封,仔细封缄。 抱了兰汐,亲了又亲,她隐忍着,假装这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离别。 然则,当她背转身,不忍目送女儿离开那一瞬间,兰汐陡然开口,嗲嗲唤了她一声。 “娘——” 娇软如绵的奶音,堪比世间最动听最醉人的声响,宛若柔风卷起的浪潮,轻轻拍打她的心岸,摧毁她故作坚强的决心。 她头一次听见孩子字正腔圆地呼唤她。 可惜,也是最后一次。 她不敢回头。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湿润了她颤抖的前襟。 天下间母女何其多! 她要保住饶氏全族的性命,与此同时,也将成全万千对母女的幸福。 沐浴更衣后,她让人传话给玄衣密使,说她孕中困倦,需好生歇息,明早再出发。 整个北海郡王府因整理拾掇而忙乱了一段时间,在此过程中,饶蔓如屏退下人,叮嘱他们不许任何人入内。 她半步未离开房间,换上最满意的紫红绸裙,把宋显扬为她精心打造的各种珠宝细细装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