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陶然从手机里抬头,大而黑亮的眼睛,此时淡去了些微机敏,凭添了几许的可亲,越显得粉白的脸蛋娇而憨,转瞬即逝。 “噢,我叫冯焕然。”那个男孩子不自觉调整了下站姿,手足似乎怎么安置都不得法。 许陶然摁熄手机,聊天页面隐去,很镇定地扯谎,“我有男朋友了。” “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和谁啊?”柳梦第没跟上节奏,她也算跟许陶然形影不离一个月了,从未听她说恋爱、对象,更不见她和谁煲过电话粥。 冯焕然先是一愣,随后笑,“那不好意思,打扰了,再见。” 只剩两人,柳梦第没再没脸色地追问,眼睛里的好奇就掩不住。许陶然抿住嘴,意识决定存在的事,没法说。 许鹤苓的画和那些特邀作品,都在展厅靠前的部分。 每个作品前都有人驻足,单单某幅画前,人格外多些。 许陶然稍仰脖张望,视线在人丛里撞到李依依时,有点意外,又像是合乎心理准备的失望,她能说会道,张口闭口都是叁个字“许老师。” 她明白了,李依依卖力在介绍许鹤苓的作品。 不得不承认,李依依很能掌握大众间的传播密码,玩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个网络梗——老师的老师的老师的老师是谁,各专业学生的师承基本上都能追溯到张大千、闻一多、钱学森这类一流人物身上。 面对普通人,把许鹤苓的作品往师祖爷那挂靠,这比费口舌指点构图、技法、境界讨巧多啦。 当然,许陶然认为这样介绍她爸爸的画,很庸俗。 倒是好奇许鹤苓知道了会怎么想?他看异性的滤镜是什么?颜值、才干还是对自己的殷勤? * 大学英语课上,老师布置了两周后的作业,要求小组合作完成一个情景剧,可以自己写剧本,也可以直接改童话或戏剧,在课堂呈现时,要确保每个人都有台词。 柳梦第着慌了,“然然,我口语不行,这次作业我肯定得不到高分,要不这次我们不一组了,我找和其他只求过的同学一组吧。” “不是有两周的准备时间么?中间还有国庆,我们早点敲定剧本,你多背背。”许陶然觉得柳梦第有时太不自信,畏缩成性,“你这次放弃了,意味放弃了整个大一的奖学金和以后的保研申请,去年学校就改规定不许重修刷绩点,你可要想清楚。” 柳梦第动摇,可是上了高中后,除了上课简短地回答问题,她几乎没用英语交流过,心理障碍,一时难以突破。 许陶然继续鼓励,“你下功夫准备了老师和同学是能看出来的,老师判分有时不是取决于你做得好不好,而是有没有用心,态度认不认真。” “嗨。”身后轻巧的脚步声追上她们,“同学,可以同你们一组么?” 两人停步侧身,面前的人眼熟。 那个男孩子笑,“不记得我啦,我是冯焕然啊!上次画展的那个,我也选了这个老师的英语课。 你们找到组员了么?没有的话可不可以算上我?我参加过英语演讲大赛,得过省一等奖,在组里或许会是个用的人。” 不说柳梦第喜得急搓搓的,各种手脚小动作暗暗撺掇许陶然答应,他有这样的水平,许陶然也愿意与他同组。 建好群,冯焕然最是积极,不断提出想法,中外的神话、寓言、传奇、喜剧、诗歌、小说,哪一种比较能让大家眼前一亮。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