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宣布了将朝中大小事尽数交由谢非代管。 一众朝臣只觉得这个消息天雷滚滚,所有质疑的声音都指向谢非,高氏一族仅剩下如今的陛下和嘉宜长公主,谢非挟持着小皇帝,又软禁着公主,把高家两姐弟牢牢攥在自己手中,竟是比当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丞相还要嚣张,若说他没有私心,任谁也不能相信。 一时之间,谢非给朝臣们带来的恐惧感,竟然比桓丞更甚。 与桓丞那样的新出门户不同,谢家根基牢固,能够做到门阀中的顶流之族并非一日之功,谢非家世良好,能文能武,况且剿灭了桓丞的残余势力之后,更是兵权在握。 如果高澄下旨禅位,竟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最关键的一点还是,谢非与嘉宜公主的关系始终暧昧不明,若是两人真的成婚,那江山易姓,犹未可知。 下朝之后这些揣测传得沸沸扬扬,然而谢非整日忙于朝事,并无暇理会这些传言,直到北方的异族传书前来,北狄王知桓丞已被斩杀,兖州又重新回到大祁朝廷的管辖之中,便决定不再继续攻打,想要替自己儿子求娶公主,与大祁永结秦晋之好。 朝中赞成此事的臣子,不在少数。 今日议事之时,谢非还未到,内阁之中众说纷纭,但大多数人其实还是支持这桩婚事—— “北狄与兖州仅一州之隔,若他们真相打,恐怕这一仗亦是苦战。” “倒是与先前的南蛮不大相同,北狄王的书信态度诚挚,似乎是诚心求娶公主做儿媳。” “大祁内忧外患,如今刚刚休止些,百姓亦需要休养生息呀,这仗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 众人议论纷纷,然而事关公主,也都不敢去揣度谢非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谢元辅……”正在大家讨论的热烈之时,有人出声提醒,谢非进来了。 “北狄王的信我已经看了。”他一开口,众人都缄默了,大家都没有料到,谢非会以这样直接的方式揭开这个问题。 都在静静等待着下文。 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中,谢非举着手中的一道明黄色的卷轴,那分明是皇帝的圣旨。 谢非平静地陈述着那道改变大祁命运的决定,语气自若地就仿佛是在和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恐怕要让他失望了,嘉宜公主没有办法前去北狄和亲。” “因为,陛下已经宣布退位,即日起,将皇位禅让给长公主高稚。” 下座无不哗然。 谢非继续说道:“我手中拿着的这卷,并非当今陛下传达的旨意,而是先帝在时留下的遗诏。” 先帝临终前,将遗诏传与时任太子太傅的谢非,并亲传口谕,自己驾崩之后若太子德行无状,不堪担国之大任,则即刻以此诏书册立嘉宜公主为皇太女,承袭大统。 除了遗诏之外,还有小皇帝高澄亲笔书写罪己诏,条条状状,泣诉自己的无能与软弱,险些导致国家分崩离析,他愧对于祖宗先辈,愧对于满朝文武,愧对于天下百姓,除了退位让贤之外,再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