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肖泽并不清楚为何会那么难过,只记得他等了好久好久,每天都坐在爬山虎篱笆下,一心想着妈妈。 妈妈终于回来,却不是他期望的样子。 这一天,豆丁肖泽再一次被巨大的无力感吞没。 在保育中心住了七八天,重新回到熟悉的家中,本该感到开心,豆丁肖泽却情绪郁郁。 低落的情绪反应比真实过去里小豆丁的感受来得还要强烈,这是成年肖泽的意识投射。 他仍旧非常在意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吃过晚饭,妈妈早早给肖泽洗漱,哄他入睡。 等妈妈确定他睡着了,关上灯出去。 阿尔弗雷德从窗户飞进来,听见被子下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他落到床上,粗短的前肢吃力地轻拍鼓起的小山包,“小豆丁,你在哭吗?” 肖泽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翻开被子,但房间里很黑,试探着出声:“阿尔弗雷德老师?” 阿尔弗雷德还没说话,肖泽伸出手指,指尖亮起微弱的光,照亮眼前一小片地方。 肖泽看到熟悉的短粗爪子,脸色一喜,直接把阿尔弗雷德紧紧抱在怀里,带着满满的委屈道:“小胖龙老师,我好想你。” 小胖龙…… 阿尔弗雷德无语,无奈爪子和翅膀全被豆丁肖泽紧紧圈住,无力抗议。 小豆丁的胸口软乎乎,滚烫一片,还有些潮湿,不知道哭了多久。 阿尔弗雷德等他平静下来,轻轻挣开,飞出去拿了纸巾回来:“喏,鼻涕眼泪又糊了一脸。你刚刚没在睡衣上擦吧?” 肖泽净顾着伤心,哪里还记得这些,懵懂地摇头。 阿尔弗雷德叹气,啪嗒啪嗒走到床沿坐下,“哭得这么惨,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肖泽也挪到床边,紧挨着阿尔弗雷德,一字一句讲述这一天的委屈。 “妈妈不喜欢我了。” 这是肖泽最后的结论。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透着浸骨的绝望。 在五岁的肖泽心里,妈妈就是他的宇宙。 大人以为小孩儿懵懂,其实他们并不是毫无所觉。 婴幼儿阶段,是人类最无力的时期之一。 幼儿对危险的感知,比成年人要敏锐很多。 只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大部分孩子受到类似不安感的困扰,即时反应很大概率是大哭大闹。 肖泽没有在大人面前哭闹,而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抽泣,压抑着委屈。 恐怕以前有过大声哭闹的不好经验。 成年人以为小朋友的世界无忧无虑,不知他们早早就在学习如何适应世界,并且不断修正自己的行为。 豆丁肖泽在一次次探索世界的经验中,学会了忍耐和等待。 这是他反抗无力后,选择与世界相处的方式。 阿尔弗雷德展开翅膀,安抚式地轻拍肖泽手臂,两只粗短的爪子上下摇晃,慢慢悠悠道:“小豆丁,‘等待’和‘忍耐’可能是比较轻松的生存方式。但只是一味地等待,很多原本可以改变的事情,最后可能也改变不了了。” 五岁的肖泽听不懂,但还有一个成年意识沉睡在这副幼小躯体里。 豆丁肖泽沉默了一会儿,抓着小枕头翻下床,踮起脚拉开卧室的门,跑到妈妈的卧室门口,轻轻敲门,带着哭音喊:“妈妈我怕。” 过了好一阵,房门从里面拉开,暖色的灯光从房间里流出来,照到满脸泪痕的肖泽。 妈妈神色一顿,蹲下身抱起他,“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豆丁肖泽紧紧圈住母亲的脖子,脸埋在母亲肩膀上,哭得一抽一抽:“妈妈我怕。” 小可怜哭得伤心,母亲感觉肩膀上一片湿热,心疼地轻哄。 床上的男人脸色难看。 等肖泽睡熟,又被送回儿童房。 半夜,肖泽惊醒,意识到在自己的房间,眼瞳深处翻涌着浓重地郁色,喃喃低语:“阿尔弗雷德老师,努力之后的世界还是这么令人作呕。你告诉我,除了等待和忍耐,还能怎么办?” 成年肖泽的意识清醒了。 阿尔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