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软塌上,拉了薄毯盖在她的身上。 柳银雪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漂亮的凤眼微微睁开,却毫无神采,那双眼睛死水一片。 楼允蹲在她的面前,将她额前散乱的头发理顺,她并不挣扎,眼珠一动不动,竟看也没有看楼允一眼,好似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 楼允微微粗粝的指尖磨蹭着她莹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声音嘶哑道:“银雪,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妻子,是祁王府的祁王妃,你是我的。” 心中有种窒闷的难受,被楼允死死地压下去。 他俯身,轻轻地轻吻她苍白透明的侧脸,分明是闷热的夏季,她的脸却是冷的,楼允的吻在她的脸上停留许久,听她哑声道:“出去。” 楼允暗黑的双眸深深地一沉,他起身,挺直脊背,沉默地走了出去。 沉鱼进来的时候,柳银雪还躺在软塌上一动不动,沉鱼眼眶通红,俯身去扶她,哽着声音问:“王妃,您还好吗?” 柳银雪缓缓坐起来,双目无神道:“我没事。” 沉鱼眼泪酣然而下。 柳银雪轻轻抬手:“扶我去洗浴吧,我累了,想睡了。” 夜半三更,雨势愈发大了起来,柳银雪睡得并不安稳,秀眉紧紧地拢在一起,她在睡梦中换了好几个姿势,都觉得不舒服,怎么躺都不舒服。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间密室里,楼允发红的眼睛理智全无,一心只想要她臣服在他的身下,她拼命挣扎,可是毫无作用,她的反抗于他而言,不过是挠痒。 他说:“银雪,你是我的,你怎么能厌恶我?你不能!”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力气可以那般大,即便她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劲,他也能轻轻松松地制住她,她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他绯红的眼眶,心更是痛得彻底。 柳银雪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 屋里的蜡烛还在寂静燃烧,蜡油淌到了桌面上,烛火幽幽,光线黄昏,柳银雪的情绪跌入谷底,从白日到深夜,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不过是转瞬。 她柳银雪打小受尽宠爱,出嫁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自从嫁入祁王府,一切都不同了,她离开了至亲,来到了这个复杂的园子里,她努力生存,努力改变。 她以为一切都逐渐好了起来,从今往后,只会更好。 妯娌敬她,丈夫爱她,总有一天,她也可以像以前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打小自尊心就强,好胜心更强,她相信自己总能办到。 可原来,一切皆虚妄。 她自问,知道楼允和洛音凡心意相通后她为何会那般痛彻心扉,愤懑不平? 当真只是因为在画舫上,楼允和洛音凡当着她的面暗中传情明明白白地打她的脸吗?不,不仅仅如此,最主要的不过是因为她已然动了心。 自己的丈夫爱的是别人的妻子,让她难以接受。 她柳银雪被称为汴京第一才女,美貌更是少有人能及,却输给了一个比她老整整五岁且才华并不出众样貌也并不多么出挑的女人。 当真是个笑话啊。 她不敢去想楼允到底爱了她多少年,又有多爱她,只要一想这件事,心就有一种碎裂般的剧痛,让她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躺在床上的柳银雪,沉沉地闭了闭眼睛。 书房,桌上的油灯灯火昏暗,昏黄的光线照在楼允面无表情的脸上,他周身笼罩在昏沉的光影里,俊俏的五官面无表情,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 桌上躺着那副《比翼双飞》。 飞鸟展翅翱翔,万里河山,皆匍匐在脚下。 那年左相府的花园里,少女的脸庞皎皎如月,眉心微锁,手里的画笔却迟迟未能落下,他跳过院墙,落在花木从中,少女见他踏光而来,轻轻一笑。 她温声说:“你来了。” 他缓缓点头,从她手里拿过画笔,未几,一副《比翼双飞》跃然纸上。 少女红了脸,笑问他:“你画的是我和你吗?”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