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武先前为给两个女儿找学堂,将这一带的私塾跑遍了,才找到一个愿意收女娃的塾师李先生,还是恰巧因为李先生自己的女儿要读书,才允许大丫二丫一并入学的。 因此他对附近大小学堂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数家珍道:“蒙学共有七个,都是小馆,每家十几二十个孩子。” 怀安点点头:“你再去一趟,给每个塾师下一份邀请函,欢迎他们明天带学童来参观书坊,了解印书流程,沉浸式感受书本的来之不易。” 孙大武默默记下怀安的话,拿上一小沓邀请函出去了。 伙计们进进出出忙得热火朝天,楹联都是怀铭一手提写的,早就挂好了,何文何武正踩着梯子,合力将覆盖着大红绸布的匾额挂在大门外。 “歪了歪了,左边高一点。” “不对不对,右边高一点。” 长兴和喜娃站在大门正对的墙根下,你一言我一语。 何文听得都想骂人了:“要不你俩先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街坊邻居都来围观,七嘴八舌的讨论:“郝家书坊换了主家,改叫什么了?” “喏,红布盖着呢,明天揭晓。” 中午,怀安、荣贺和陈甍正在院子里跟大家一起吃饭,孙大武回来了,一头一脸的汗。 怀安赶紧招呼他洗手洗脸吃饭。 孙大武兴冲冲的,迫不及待的说:“七家私塾里有五家愿意带学童来参观咱们书坊。” 怀安心头一喜,反问:“有多少人啊?” 孙大武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算了算:“共有八十二个孩子,五个先生。” 怀安只是大概一问,没料到他事先已经统计清楚了,当老板的遇到这样的员工,实在应该偷着乐了。 “八十几人,也不算太多,你吃完饭和长兴碰个头,看看明天怎么接待。”怀安道。 …… 翌日天还未亮,怀安就起来了,这回没用人叫,在郝妈妈的帮助下梳洗打扮,鬏髻梳得整整齐齐,衣裳也是开春新做的,松绿色的绸面衫子,衬得他白净俊气。 他像个陀螺一样辗转各院,把哥哥姐姐们全都叫起来,最后联合怀铭蹑手蹑脚穿过爹娘的屋子,到暖阁里把芃姐儿偷走了,还在小床上留了一张字条:“借用一日,傍晚归还。” 几人抱着芃姐儿拼命的往外跑,紧张刺激的气氛,让芃姐儿兴奋的咯咯直笑。 郝妈妈和王妈妈蹒跚着小脚在后头,哪里追得上小孩子,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少爷小姐们跑出大门,消失在胡同口。 “以前还只是一个,”王妈妈撑着大腿上气不接下气,“现在怎么……一个一个的……都这么疯啦……” 郝家胡同,现在已经改名叫“书坊胡同”了。胡同口有舞狮子的,踩高跷的,一片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芃姐儿最喜欢看此类表演了,可她毕竟还小,不是常常出门。 近来天气好,不冷不热正是舒服的季节,怀安便和哥哥姐姐们商量着,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偷出来一起热闹热闹。 舞狮结束,吉时已到,只见何文何武一人挑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是长长的挂鞭。 霹雳啪啦的鞭炮声响彻整个胡同,震耳欲聋,硝烟弥漫。芃姐儿兴奋的在怀安怀里上下蹿动,怀铭忙捂住她的耳朵。 孙大武拨开众人跑到怀安身边:“东家,揭匾吧!” 于是怀安将芃姐儿递到哥哥怀里,坐在何文的肩膀上。高高大大的汉子一站起来,他便能轻松抓住匾额上的红布,用力将它一扯。 只见檀木匾额上,“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