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睁开双眸的瞬间,她只觉浑身被裹挟着形容不出的虚弱与疲乏。 艰难撑起身,又环顾左右,周妩心头顿生一阵迷茫。 陌生的内置一览无遗,除去一张简朴的架子床、木桌木椅和一鼎香炉,便再无其他。 她不知这里是何处,更不明自己为何会出现于此。 周妩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困疑满心,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她拖着将近枯槁的身子躺在容与哥哥的怀里,与他轻声作别,而后安静又坦然地面对死亡。 难道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 周妩怀疑地尝试伸出手,凝目的瞬间,她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劲。 经历过那场火灾后,她的右手手背分明被烧出一大片可怖的伤痕疤瘌,可眼前的纤纤玉指却嫩如葱段,从里到外都是白皙泛粉的盈润。 她仔细看了两遍依旧不可置信,当即迫不及想寻面铜镜去照看自己脸上的伤。 可室内空荡荡哪里会有妆奁镜台,她只好将目光落在桌上摆放的茶壶,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奔过去直接将满壶茶水泼洒于地。 水聚成洼,她俯身看着水面映出的那张姣好面容,当即懵坐原地。 伤疤全然消失,她模样恢复成最初的皎容妍丽,还有,水中所映的张脸尤显几分青涩稚气,就好像……那是从前的她。 心绪纷杂如坠迷雾丛间。 周妩失神作缓良久,心头渐生出一个荒唐的猜想。 为验证此念,她鼓足勇气踉跄起身,试着推开房门。 嘎吱一声,她的秀丽发丝随之被冷风吹拂起,外面正暴雨倾洪,闪鸣轰响。 她本不畏雷雨,却还是被眼前骇然之景吓得僵愣原地,一动不敢动。 只因屋外暗影如魅,煞然似伥鬼,正将木屋前后层层圈围。 他们身着蓑衣威立,面沉目冷,几乎人人都冲她咬牙切齿,怒目而视,像是恨极。 她不明所以,下意识想逃离。 可将要转身的刹那,她余光不经意扫向人群,就看到暗影中心有一道萧疏轩举的挺立背影,竟是那样熟悉。 她盯着那个方向不由怔愣住,而对方闻听动静也很快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对方湛然若神的俊容映入周妩的眸,一瞬间,她心绪忽的安定。 那人,竟是她的容与哥哥。 她来不及多想,当即不顾檐外落雨,提裙便朝着外面急匆奔去。 然而随着她突然的动作,周围威立左右的影徒们瞬间横眉戒备起。 其中更有一道怒声清晰又显耳熟—— “师兄,这祸水竟然这时候还想着跑,你满腔真心真是喂了狗!” 周妩已经顾不得旁的,她实在害怕,只想快些奔去容与哥哥身边寻庇护,这些影魅,简直太过凶神恶煞。 她一路小跑,影徒便只得一路跟退。 不管如何,此女现在还是门主将过门的妻子,不得主上命令,他们谁也不敢冒然去碰她。 只是,原以为她是异想天开,妄想正面拼逃,却不料她横冲直撞,竟直直奔朝宗主而去。 她用毒粉残害宗主眼目一事,青玄门人人皆知,岂能再叫她轻易近得门主之身? 可偏偏门主挥手,示意所有人不可阻她。 妖女!凭着貌美勾引主上,又水性杨花的与那沈姓探花郎不清不楚。 影徒之众,人人忿之。 他们拔剑戒守于边侧,心想要是这祸水胆敢再次下毒,就算是违抗门主之令,他们也必然出手相护,给其教训。 五步远,三步远,两步远…… 周妩即将奔至,在场除了容与,所有人都紧张地屏凝住气。 可预料中的质问吵闹没有,再次心狠下毒更没有,那位向来矜礼端持的相府千金小姐,此刻竟是软腰扑进门主大人怀里。 她不顾人前临众,自然踮起脚尖,弯臂环住宗主的脖颈。 而后安安静静,依赖地贴身黏着。 这是…… 众人映眼,无不瞠目惊诧。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