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小孩的尖叫和笑声穿过楼层和墙壁抵达巫雨清的耳朵。 她没睡好。这幢别墅虽然从格局到装潢都和宗政航囚禁她的那幢截然不同,但她仍然感到不适。从除夕夜到现在,她每晚都做梦,醒来什么都不记得,汗水打湿睡衣。 过年是一定要回家的,今年巫惠敏女士终于和贺峰领证了,巫雨清也改口叫了爸爸。 没有不情不愿,巫惠敏早就不上班了。巫雨清的衣食住行都是贺峰买单。 因为父亲和继母办了婚礼,贺峰的儿子贺彦冬过年没在奶奶家过,而是来别墅。 全家都在餐桌上吃早点,贺彦冬的手机震个不停,他看了一眼,对贺峰说:“爸,我今天出门看贺岁片。” 贺峰嗯了一声,贺彦冬还没来得及开心,他就说:“带着你妹一起去。” 这个妹自然不会是5岁的贺雨澄。巫雨清和贺彦冬对视一眼。 “没问题。”贺彦冬说。 贺彦冬比巫雨清大1岁,贺峰是要把他送到美利坚念书的。虽然贺彦冬成绩好,可惹的祸也不少。贺峰怕他浪出天际,只要巫雨清在,贺峰都让贺彦冬带妹妹一起出门玩。 贺彦冬挺喜欢巫雨清,因为巫雨清嘴紧,长得漂亮,最重要的是好奇心少,不会瞎打听,带出门不丢人。 两人出门,贺彦冬开车,他刚考上驾照。 “真看电影?”巫雨清把安全带系好。 贺彦冬一边转方向盘一边笑,“比电影好玩。” 上辈子2014年春节巫雨清一直和阮小凝在外面玩,没有陪哥哥出门这回事。这辈子怕碰见宗政航,她推托说过年走亲戚,拒绝了阮小凝的所有邀约。 贺彦冬带巫雨清到了射击场,过年这里人也不少。 “哟,妹妹也来了?”贺彦冬的一个哥们和巫雨清打招呼。 场地上都是戴着耳塞打枪的人。贺彦冬要去美国,现在对枪械前所未有的感兴趣。 巫雨清死于枪杀,听着枪鸣声脸都白了。 周围都是认识的人,巫雨清维持正常的样子走到自动贩卖机旁。 不至于吓尿,但多少有些阴影。 巫雨清扫码付款买了瓶水。她琢磨着这样怂也不是办法,要不然以毒攻毒找个教练学射击吧。 “巫雨清。” 背后突然出现声音,巫雨清身体一抖,手里的水砰一声掉落在地,滚远。 宗政航俯身捡起滚到他脚边的矿泉水。 射击场早上的人少,宗政航都是早上来,他休息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角落里背对他买水的巫雨清。 离他送她回家那天还不到一周,她马尾辫的弧度在他心里还是很清晰的。 巫雨清接过宗政航递过来的水,生平第一次认真思考宿命论。 “你也来这里玩啊?”巫雨清装作不熟的人那样寒暄。 这家射击场我再也不来了。 “嗯,你玩得怎么样?”宗政航走进一点,二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 “我第一次来,感觉不是很适合我,马上就走了。” 宗政航笑了,“我也玩够了,那一起走吧。” 如果说到了现在巫雨清还没察觉宗政航的意图,那她就是在自欺欺人。 “我和我哥一起来的,要和他一起回。”巫雨清看向戴着护目镜的贺彦冬。 宗政航看过巫雨清的资料,自然能认出她异父异母的哥哥。 贺彦冬打完一把,和站在他身旁的女孩聊起来,举手投足间很是亲密。巫雨清一点没有当电灯泡的感觉,她又不会往贺彦冬身边凑。 “他看上去可不是马上就走的样子。”宗政航说。 “你后爸的公司最近经营情况如何?”宗政航不去看巫雨清的脸,目光依旧停留在正打情骂俏的贺彦冬身上。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