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雷蹲下来,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豆豆,舅舅现在要去把缓缓姨接过来,在此之前,你可以跟黄叔叔待在一起吗?他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回来!” 似乎觉察到他的不安,小男孩乖巧的点了点头,“舅舅,你去吧,我会听黄叔叔的话,等着你们回来!” 他闭了闭眼,把小小的他抱进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傍晚的太阳像含情脉脉的恋人,依依不舍的抚摸着大地,不忍离去。在这片温柔的暮色中,李春雷终于找到了萧缓。 树上的叶子开始泛黄,在微风中摇曳着,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她静静地蜷缩在外公的墓碑旁,双手抱膝,把头埋进膝盖里。 李春雷慢慢地走向她,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然抬起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眶开始泛红。 他叹了口气,把她揽入怀里,感受到她单薄的肩膀在不停地颤抖,颈间晕开的湿润,一下子沁入他的心里,又苦又涩。他抬起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左脸,那里红肿而又冰凉,“疼吗?” 她摇摇头,将红肿的脸颊深深地藏进他的脖子里,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李春雷,我饿了!” 他默默转身,“上来,我背你回去!” 夕阳一点一点的沉入地平线,她趴在他的背上,熟悉的味道、宽厚的肩膀让她瞬间安心。两人仿佛融入了自然的呼吸,一切都变得平静安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不知道她在这里,只不过是漫无目的的翻遍了县城里的酒吧和网吧,跑去了她的公司,打过方小英的电话,都寻不见她的踪影。此刻,他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是在怎样焦躁的心境下怀着一丝侥幸心理寻到这里。 半晌,他嘴唇一挑,声音略带戏谑,“不过是掐指一算!” 她顺着他的梯子往上爬,“那你还挺厉害的,下次给我算算姻缘吧!” 他无声的笑。 她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问:“你来找我,豆豆怎么办?” “交给黄毛了。” “他…你的同事就叫黄毛?”她歪头,露出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 他转过头去,探究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睛,“不奇怪吧,他爸姓黄,他妈姓毛。” “呵呵,这名字取得还挺形象。”她转而一想,似笑非笑道,“你叫李春雷,该不会是在出生的时候打雷了吧?” 他不置可否,沉默地往前倾了倾身子,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她“啧”了声,颇为遗憾的说道,“你生在春天,外面打着雷,取名李春雷。我生在秋天,外面下着雨,却不叫萧秋雨。” “叫做萧缓也挺好!” 她神色黯淡,“听我爸说,生我的时候,我妈痛了三天两夜才把我生下来。也许是嫌我出来得太慢吧,才取名缓缓。” 仿若未曾意料到,他的眉尾一扬,问道,“那为何不叫萧慢?” 不待她发作,继而意味深长地解释:“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你有一个令人满心欢喜、相思入骨的好名字!”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却发苦,“是么?想必这欢喜与相思也只系于我爸一人。听说,我妈怀着我的时候,孕相不好,吃啥吐啥,临到生产仍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三天两夜的阵痛更是折磨得她死去活来。然而,怀小石的时候,她便养的白白胖胖,就连生产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像我妈所说,首胎是来找她报仇的,二胎则是找她报恩……你看,我从出生就不招她喜欢。” 他默了一瞬,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要胡思乱想,哪有什么恩仇之说,一切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但是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所相信的。”萧缓的脸上浮现出哀戚之色,眼底染上一抹自嘲,了然开口:“小时候我就知道,我妈更疼爱小石,在她眼里我是多余的。她嫌弃我爸,也嫌弃我,总是看我不顺眼。在学校,我受了委屈,她不理解,得了表扬,她也不在乎。慢慢地,我对她没有了任何期待和依赖,开心或者难过也不再与她分享。” 李春雷将她的身体往上托了托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