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言惊蛰低头看他, 捏了捏:“不生气了。以后你也不可以撒谎,知道吗?” “这可真是太好啦!”言树苗不知道从什么电视里学来的怪话, 眼睛立马弯成两道弧, 松开言惊蛰的手后还抱了他一下, “我去上课了, 爸爸拜拜。” 校门口熙熙攘攘,言惊蛰目送着言树苗的背影融入学生堆, 消失在校门后,才缓慢地挪动脚步, 来到路边左右看看,随便挑一个方向往前走。 今天不用去学生之家,他原本计划着早上看完医生回来,下午就在家里继续复习。 之前广撒网投出去的简历全军覆没,他想试着把专业重新捡起来,已经悄悄看了几天的书。 可现在,他完全没有回到那个家里的勇气。 有些事非得经历过才能懂,有些话却只有被人点破才明白。 听到段从那些话的时候,言惊蛰是想反驳的,本能地想要反驳。 随着段从越说越深,他突然发现,自己一个字都无法否定——现在的他就是为了言树苗而活,像一只带着幼崽的寄居蟹,厚颜无耻地挤在段从的家里。 言惊蛰顺着马路逛了一整个下午,一条街走到头就换下一条,漫无目的地打发时间,时不时冒出个胡思乱想的念头。 如果树叶能当钱用给好了。 石头也行。 这样的话,他能很轻易就采上一大筐,来报答段从对他的恩情。 闲逛的过程中经过一片小公园,言惊蛰停下来,遥遥地看到里面一个小凉亭,他想到高中校园里那个破到没人去的小亭子,于是走进去坐了一会儿。 与高中时无异,公园里有散步健身的老人,街对面是人来人往的商场,言惊蛰以他最习惯的独处看着往来的路人,整个人却渐渐被一种无比空洞的茫然给裹紧了。 这种感觉并不好,明明是春意暖阳的下午,草坪都被照得金灿灿的,他却无端感到背寒,对周围的一切产生出恍惚的不真实感,让他很想找个认识的人说说话。 青春期养成的习惯很容易伴随一生,言惊蛰每次离职都习惯将不再有交集的人删除。 他打开通讯录从上拉到下,再从下翻回去,除了学生之家的老板、言惊蛰的班主任、曾大夫,和一些买菜之类杂七杂八的群,他手机里真正熟悉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指腹一一从这些人头像上滑过,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现在能勉强称得上纯粹朋友的人,竟然只有宁望。 宁望最近不知道干嘛去了,跟他的联系也没有前段时间频繁。 言惊蛰的手悬停两秒,最后还是没有摁下去。 这城市这么大,人这么多,也不知道像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