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若:“这次我听懂了,吴正清这是说刘氏女子当家,根基不稳。” 林随安:“不得不说,吴正清说话真让人讨厌啊。” 靳若深以为然:“比姓花的还讨厌。” 刘青曦放下茶盏,“不知吴参军有何高见?” 吴正清得意一笑,嘬了一下牙花子,“吴某自幼拜得名师习字,已十年有余,颇有造诣,若是刘娘子不弃,吴某愿意自荐,登门为刘娘子免费指导,当然,若是刘娘子愿意,亦可?来我吴氏祖宅,吴某定然扫榻以待,如何?” 靳若:“这话听着也太恶心了。” 林随安:“……” 更恶心的是他的口气和表情,自以为是,油腻至极。尤其是说“扫榻以待”四个字的时候,眼神甚是猥琐——林随安想起?第一次见到吴正礼的时候,他也是用同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刘青曦吸了口气,坐直了身体,“我自三岁起?执笔习字,五岁拜嵩山颜卿道长为师,如今已有十五年,日日研习,从未有半分懈怠。我师门书法遵循抑扬开阖起?伏呼照之法,刚中?有柔,方?中?有圆,直中?有曲,唐国以前,绝无所闻。恩师的《大悲贴》,字风元气浑然,又不失灵巧潇洒,圣人曾亲口称赞其‘破旧立新、无所畏惧’,乃为‘盛唐之字,百民?之字’。刘某不才,一篇《四节气论》也被选入国子监以供学?子临摹所用。”顿了顿,“不知吴家主有何作品,可?否让刘某亲眼瞻仰一番?” 吴正清的脸僵住了。 靳若怕大腿:“哎呦我的天哪,我都?替吴正清丢人。” 林随安心中?暗笑:本想装逼却?遇到真大佬,吴正清这铁板踢得也太响了。 吴正清干咳两声,换了个姿势,“刘娘子今年已经年逾二十了吧?刘氏族老难道就?不曾担忧刘娘子的终身大事?” 刘青曦口气不太好了,“吴参军此言何意?” 吴正清身体微微前探,又挂上了那种?油腻的笑脸,“女子当家,着实辛苦,哪有退居内宅相夫教子来的轻松,吴家虽算不得富可?敌国,但也是一方?富豪,与?刘氏甚是相配,”放低声音,越靠越近,“吴某对刘娘子也是一见如故,甚是倾心——” “咔”一只筷子从天而降,直直插入桌案一寸有余,震得整个桌面嗡嗡作响。 吴正清骇然变色,豁然跳起?身,“谁——嘶!” 林随安站在刘青曦身后,右手转着一根筷子,表情似笑非笑。 吴正清应激反应夹紧了双腿,退后半步,“林娘子,吴某正与?刘娘子商谈要事,你——” “不过是闲聊罢了,哪有什?么要事。”刘青曦轻笑一声,站起?身,朝着林随安娉婷一礼,“想必这位便是净门的林娘子了吧,青曦有礼了。” 林随安这才看?清刘青曦的脸,淡眼薄唇,气质沉静,一见就?令人心生好感。 刘青曦也在观察林随安,传说中?的林随安有以一敌百之力,但本人看?起?来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娘子,黑衣黑发,长眉凤目,身形笔直挺拔,英姿勃发。 “吴参军,好久不见啊。”靳若一把搂住吴正清的肩膀。 吴正清一脸厌恶甩开靳若,“靳少门主,我与?你不熟!” “吴参军,你不是告病在家吗?”花一棠携着满身的浓郁花香呼呼啦啦摇了过来,漂亮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将吴正清好一番打量,“吴参军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怎么不多休息些时日——”说到这,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咋呼了一声,以扇遮口,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莫非是……吴参军的隐疾又加重了?” 靳若:“噗!” 吴正清的脸绿了,“花参军,莫要胡言乱语!” “啊呀,是花某失言了。”花一棠放低声音,凑上前,“吴参军放心,你我同衙为官,花某定会为你保密的,只是这种?病,最?怕讳疾忌医,定要早早医治才是啊!” 吴正清恼羞成?怒:“花一棠!你若敢再——” “可?千万莫要学?你的堂兄吴正礼,一拖再拖,最?后变成?了不治之症呢!”花一棠笑道。 吴正清的脸色变了,张了张嘴,后面竟是一个字都?没说,拂袖离开。 这个吴正清果然很可?疑。林随安心道。 花一棠朝着吴正清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转身朝刘青曦正色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