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哭闹, 好不容易弄得拖妥当, 今朝大郎一早就?去安排,将他?们送到了舅家去。待安置好之后,大郎走陆路骑马赶来与我们在山底汇合。陆路现在虽依旧人?烟稀少?, 比以?前要好些了, 韶州城为了大庾岭开通的便利, 已经在张罗修葺。” 雪奴怔怔看着随着船经过,河水中翻滚的漩涡, 轻声道:“我们就?好比如这个漩涡,身不由己,浮浮沉沉中, 有人?挣脱了,不过亦是随波逐流, 有人?就?沉了下去,永世不得超生。” 谭昭昭关心地看着她通红的双眼,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替她杯盏中续满了热茶。 雪奴勉力咽回了眼泪,道:“我还有个同母的胞姐,与我一样生父不明,她生得比我还要美,男人?们都以?见她一面为荣,请她上门作陪,一次需要花上千金。后来,她上了年纪,手?上存了些钱,嫁给了一个商户,没两年商户因病死?了,阿姐的钱与人?,都被占了去,阿姐不从,最?后投了金河。那时我还小,跟阿姐一样,在权贵家中辗转,伺候贵人?。我当时与七娘一样,不甘心,害怕啊,想要寻求个庇护,做妾也好,做什么都好,只要高门大户的门楣,能挡住外面不怀好意?之人?的觊觎与算计。” 谭昭昭与雪奴在一起时,她极少?会提及过往,拣些不那么难过的,当是闲话?笑谈,一笑而过。 太过深重的苦难与悲伤,永远不想再去回忆,提及。 雪奴努力挤出一丝笑,道:“高门大户的门楣太高,哪肯容我这种人?靠近。后来啊,我努力攀附到了不那么高的,下场九娘也知道了。脱籍之后,吃的苦,比这河中的水还要多。到了如今,我在胡姬商户中,算是有头有脸了,在贵人?眼里,照样都蝼蚁。九娘,我要是能早些遇到你这般的人?,有你照拂提携,兴许就?不会受那些苦,走那般多的弯路。” 谭昭昭手?按在雪奴的手?背上,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也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事,雪奴,以?后我不一定能护着你,但我会尽我所能。” 雪奴展开笑颜,道:“我信你。你与张大郎都是真正的君子。” 两人?对视一笑,太阳落在她们脸上,明媚而温暖。 张九龄办妥了事情,翌日半晌午就?赶到了山脚,他?连续忙碌奔波,再要急着爬山,谭昭昭见他?着实辛苦,便坚持在山脚下再歇了一晚。 山脚的客栈生意?极为红火,谭昭昭听了一下,皆是因为开山,赶着前来做买卖的客商。 回到客舍,谭昭昭同张九龄道:“大郎,你可?听见了,客人?们都高兴得很,等着山道开辟之后,好来韶州府做买卖呢。” 张九龄含笑道:“我听到了。有了人?,韶州府才能真正繁荣昌盛。” 谭昭昭问道:“大庾岭的主山开辟,约莫需要多久的功夫?” 张九龄摇头,道:“我问过了工匠,工匠们皆言要看里面山石究竟如何,太硬不容易开凿,太软的话?,山道两旁要加固,谨防山石垮塌。” 谭昭昭道:“倒也是,不过事在人?为,我相信一定能顺利开通,大郎莫要灰心。” 张九龄拥着她,道:“我从不灰心,能做事不易,做了之后,问心无愧就?不后悔。” 谭昭昭见他?心态平和,就?没再多劝,沉吟了下,问道:“大郎,假若山道开通之后,你估计朝廷会将你召回去,还是继续外放做官?” 张九龄沉默了下,道:“昭昭,我其实愿意?外放州府的刺史,在地方上能真正做些事,在长安便只是些争斗。可?是这样的话?,昭昭就?不能回到长安,昭昭可?会失望?” 谭昭昭笑了下,道:“我不失望,大郎得要回到长安述职,我正好能回去一次,收拾整理一下宅子。雪奴那边......我没与她说太多,免得让她知晓了,成日如惊弓之鸟,太过小心翼翼,最?后反倒弄巧成拙。” 长安局势不太平,安乐公主韦后一系跳得越高,太子被逼迫到无路可?退,迟早会反。 局内人?看得清楚,局外人?亦看得一清二楚。局内人?想要更多,也收不了手?,身后还有人?推波助澜。局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不得其法。 眼下,张九龄就?算做是局外人?,他?不在长安,差使不涉及到争斗。 除了太平公主那边若有若无的招揽之意?。 太平公主的能力与武皇比起来,肯定是要弱一些,加之武皇最?后都没挡住群臣的反扑,黯然?将皇位还给了李氏。 安乐公主亦如此,且不提她本身的本事,李显本身就?软弱,眼下已经不是武皇当政的时期,就?是立她为皇太女,她也坐不稳。 太平公主与李隆基的争斗,落败是必然?,若是武皇当政时立了她做皇太女,后面的局面就?难说了。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