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船夫看见那位小姐离开后, 走到了于陈身旁,大咧问道:“陈公子,已经没下雨了, 还是明日走吗?” 船夫摸了摸自己的头, 只觉得现在的富家公子都太谨慎了些, 刚刚只是下了个雨,这位陈公子连船都不让开了,偏说危险要明日。虽然也多付了一倍银钱,但船夫心中总觉得过意不去。 于陈望着远处少女走远的方向, 许久之后轻声摇了摇头,即便只是面对船夫, 他的笑还是如从前一般温柔:“不用了, 雨停了,自然也该走了, 麻烦了。” 船夫未接触过这般有礼的人, 不由又摸了摸脑袋:“好咧,公子请!” 天色昏暗, 远处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于陈垂头又轻轻笑了一声,随后向着远方的船只走去。他的手中抱着那个木盒,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覆盖在红木上,昏暗的红, 和瘦削的白。 来路苍苍,去路茫茫。 * 小院中。 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下来, 像是一切尘埃落定, 谢欲晚终于将自己放出了那个厨房。明明下了许久的雨,但是一抬头, 月亮还是悄悄出来了。 青年怔了一瞬,随后将那些已经冷透的饭菜都端出来,安静地摆放在桌子上。他寂静地恍若一道幽魂,让一旁的莫怀和橘糖一句话都说不出。 小院中只有隐隐的月光,连一盏灯都没有。偶尔隔壁会传来妇人叫唤的声音,然后是孩童稚气的应答声。与之相比,青年所在的小院内死气沉沉。 他还是摆放好了碗筷,随后将之前挖出来的一坛酒盛在酒壶中,放在菜肴的一边。因为当时酿酒时放的梨花并不算多,所以梨花的味道其实很浅淡。但是再浅淡,也是有的,被风吹开的那一刹那,他眸停了一瞬。 手指尖斑驳的伤口泛起撕裂的疼意,谢欲晚正想着这些伤口几日能够好,就听见了外面奔跑的脚步声。 他没怎么想,只觉得是隔壁院子的孩童又出去寻同伴玩耍了,再过一刻钟,隔壁的妇人就应该又要叫唤了,天色晚了,孩童就该回家了。 他准过身,望着一桌菜肴,眸淡淡垂着。 ......本来做的就不算好看,如今凉了,更不好看了。这般东西,便是什么都不挑的小婳,应该都会嫌弃吧。也好......说了几声‘好’,他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从许久以前他便意识到他忘记了一些东西,橘糖的出现更是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测,能够让橘糖希望她的原因,从始至终应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上一世她的‘死’,应当同他有关。 他望了眼满桌的菜肴,手轻轻地顿了一下,正准备将东西都撤下去时,突然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 有些急促,他垂眸想了想,抱起了旁边装着篓子的梨子。这一篓梨子是他昨日一个一个挑的,是树上最大的,最好看的,他原本想着今日用这些梨子来同她一同酿酒。 这个时候,应该是白天那个妇人又来寻梨子了吧。左右也无用了,谢欲晚便想着都送出去好了。莫怀见状,明白了公子的意思,站在了橘糖适才在的地方,轻声为公子开了门。 谢欲晚还未抬头,就被少女带着喘-气声音的话给打断:“谢欲晚!” 他愣在原地,抱着篓子的手不断收紧,随后皮肉都嵌入了竹木之中,鲜热的疼意让他抬起眸望向面前的人。 ......是小婳。 她没有走。 他眸怔了许久,随后抱着篓子退了一步,轻声道:“来了。” 平日矜贵清冷的青年此时抱着一篓梨子,姜婳无法形容这种反差感,只能轻声笑了笑:“嗯,来了,不是让人回来传话了吗?这些梨子是要做什么,好大呀,抱着出去是要送给别人吗,还是洗好的梨子,甜吗?” 说着,她拿起最上层一个梨子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