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执诗书的青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眸中是如死水一般的平静。 莫怀还未说什么,车窗外突然传来了苍老的一声:“施主留步。” 是住持的声音。 谢欲晚放下手中的诗文,下了马车。他望着对面的住持,不知为何,住持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施主可否同老衲到后山竹林中一叙?” 他没有拒绝,淡声道:“住持请。” 两人步行到了后山那片竹林,一夜之间,葱郁的竹林满是枯黄的叶,地上上已经成为了枯黄的一片。 前日谢欲晚在竹林中挖过酒,那时竹林还是葱郁的一片。 他望向住持:“是生了蝗灾吗?” 这般景象,他只在六岁那年流放的路中见过。 住持摇了摇头,手不住地拨着木珠:“施主,世间万物都有因果。这竹林的因和果,在它还未生长之时便被决定了。昨日的葱郁,今日的枯黄,只在一念之间。” 住持眸中满是不忍,说完这几句话,眼中的花白又苍老了几分。明明在夏日,他却裹着厚厚的袈裟。 只是说了两句,住持就咳嗽了起来。谢欲晚望着,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透支着性命。 他无端觉得这一切有些熟悉,无论是面前这个苍老的住持,还是这一片枯黄的竹林。他寻都不到一丝同此有关的回忆。 他知晓自己应该是丢失了什么,可他的面上是如此地平静。 他望着对面的住持,躬身行礼。 君子如玉,淡漠如风,他轻声道:“在下知晓。” 住持不能再言,他望着青年淡淡远走的背影,一声又一声地道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不等住持停下,他唇边已经涌出了血,顺着他苍老满是沟壑的脸向下流。 一旁的小和尚于心不忍,只能转过了身,这是师父自己选的道,他不能置喙。不知等了多久,等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小和尚连忙转身,小心去探住持的呼吸。 待到手指尖还有温热的时候,小和尚泪流满面。 这便是师父选择的道吗?适才若不是那位公子止住了师父口中的话,师父再透露一句,便是七窍流血而亡。 就像这竹林,本也是那位公子的道。 看着落满一地的枯黄,小和尚一声又一声念着佛语。 * 东宫。 徐沉礼望着面前老太监的尸首,眸中多了一丝深沉。 老太监死的很安详,浑身上下只有脖颈处那一道细细的伤痕。可就是这一道细细的伤痕,无声无息取了老太监的命。 徐沉礼沉默不语,他知晓,这是那人给他的警告。这次只是老太监,下一次......便是他了。 他的身后出现一人:“主子。” 徐沉礼眼睛从老太监身上移开,眸中是隐忍不发的怒火:“是谁擅作主张,愚笨至此,为什么要去惹那个疯子,当年那疯子陪父皇打天下时,用的阴狠手段他们是不知吗?” 他身后那人低垂了头,眼见着主子怒火越来越重,他踌躇之后,小心道:“是司礼。” 徐沉礼一方石块直接砸了过去:“他是疯了吗?真以为谢欲晚这些年不动司家是因为他那顽固的父亲有多大权势,当年他文采不如人被谢欲晚夺了状元之位,他真以为当初夺得榜首的是他,现在他便成为当朝的丞相吗?” 望着老太监的尸体,徐沉礼怒火中烧。 他手下怎么会有司礼这般不会审时度势的废物,被司家养的仅有一副皮囊,如此简单的事情都能给他招惹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