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饿死。 辛辛苦苦好几年,一下就被打回了原形。 程子安盘算着府衙的账目,所有的希望,落在了来年的天公作美,以及即将启动的织造城上。 织造城的开启,除了能培养匠人,偿还欠布商的布料,还能解决一部分用工问题。 程箴在大年二十七这天,终于回到了云州府。 府学已经开始旬休,崔素娘闲下来很不习惯,听到程箴进城,她早早立在廊檐下候着。 程子安从前衙回来,见崔素娘眼睛一亮,接着淡了下去,不禁怪叫道:“阿娘,我就这般不受待见?” 崔素娘笑骂道:“你少作怪,我天天见你,哪就不待见你了?” 程子安呵呵,故意转回身,喊道:“阿爹!” 崔素娘立马踮起脚尖打量,“在哪呢?人呢?” 程子安哈哈笑,崔素娘知道他在诓她,顿时不悦道:“你真是闲得很,快回你的衙门去!” 衙门已经封笔,程子安先前出去街头巷尾走动了一圈,看看百姓民生。 置办得起年货的百姓,早已置办好,置办不起的百姓,寒冬腊月的天气,留在家中不愿意出门。 防火防盗,差役们老老实实在巡逻,程子安遇到了他们,还自掏腰包,请他们吃了碗热乎乎的馄饨,以表示他这个上峰的关心。 程子安也冷,指着自己的靴子道:“阿娘,我的靴子破了,里面进了雪水,脚冷得很。” 崔素娘马上看向了程子安的脚,道:“快进屋来,脱了让我瞧瞧。” 程子安并未撒谎,穿了一个冬季的鹿皮靴,靴底已经快磨穿,走路打滑不提,踩到雪中,罗袜已经湿了大半。 崔素娘提着他的靴子,歉意地道:“阿娘忙,竟敢忽略了,过年时都没给你做一身新衣衫。我让秦婶去铺子里,给你再买一身新衫回来。” 程子安道:“我平时都穿官服,就这么几天,我穿旧衫还舒服些,就买一双靴子就行了。” 崔素娘一想也是,道:“再给你阿爹置办一身,他身上的衣衫估计也破旧了,回来总得换一身。” 秦婶拿了程子安与程箴的尺寸走了出门,程子安穿着布鞋,坐在屋子里,同崔素娘说话。 崔素娘絮絮叨叨说着府学的事情,道:“我想着过年的时候,反正我们就一家三口,加上耀光与秦氏就五人,不若将草儿与吴娘子一并叫来用饭。后来我又一想,草儿与吴娘子来了反倒拘谨,还是干脆放柱子前去陪着草儿吴娘子一同过年。老张回来,秦婶一家子也能团聚。唉,今年不同以往,我听到吉州府的情形,心中总不得劲,活着不易,能热闹一天是一天。对了,吉州府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杨知府给程子安来了信,说是按照他的提点在做,中间遇到了无数的难题。 开弓没有回头箭,民始终斗不过官,杨知府费劲了千辛万苦,总算推行了一部分,铲除了盘踞吉州府,横行多年的大家族,其他家族老实多了。 李五他们还在审问,申县令不敢动弹,许县令他们的家人起初闹得厉害,人走茶凉,后来声音也就渐渐小了下去。 至于与楚州府拿种子的事情,蒋知府那边还没有消息。 变革难,加之杨知府欠缺些魄力与果敢,吉州府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程子安说了些吉州府的情形,崔素娘听得神色变幻不停,费解道:“子安,你说这些官员,他们也是爹生娘养,怎地就能丧了良心呢?” 人性太过复杂,一层层剥开来,不忍猝视。 身为官,早就今非昔比。人一旦做了人上人,就难再回头,或者是低下高贵的头颅,俯视一下底层的苦难。 既得利益者,沾沾自喜,毫无人性,在后世都比比皆是,何况是在允许他们高人一等的大周。 程子安陪着崔素娘说了一会话,听到外面传来了阵阵动静,莫柱子的声音响起:“老爷,张叔!” 崔素娘一下朝门外看去,急急起了身,程子安跟在她身后走出门,老张同莫柱子正在卸车,程箴大步走了进来。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