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道:“我与阿爹已经用过了饭,就在旁边作陪......咦,有芋头,富县芋头,大周天下一绝,段尚书快尝尝看。” 芋头而已,段尚书与赵侍郎都吃过,看着案桌上的葱油芋头,好奇不已。 何况,富县的芋头,什么时候变成天下一绝了,他们怎地没听说过? 段尚书夹了块芋头尝,程子安面部红心不跳,侃侃而谈吹嘘道:“富县日照长,芋头生长的土壤肥沃,长出来的芋头就尤为好,吃起来细腻绵软,补气生津,对人的身子大有裨益。” 赵侍郎吃得极慢,生怕错过了程子安的话,芋头的确细腻,入口即化,伴随着葱香气,很是可口。 段尚书笑道:“富县的芋头,竟然这般有名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程子安镇定自若道:“我来了之后,就出名了。现在芋头还无法大力栽种,一是缺种子,二是缺乏种植经验,等过几年,就能真正见分晓了。” 段尚书点头,煞有其事道:“倒是如此。这句话,我定会转告圣上知晓。” 程子安拱手作揖,道:“有劳段尚书。” 赵侍郎生怕错过他们的对话,绷紧着神经,听着他们的一来一回,暗自琢磨。 程子安提及富县的芋头,段尚书替其转达,则是让圣上放心,云州府虽穷,纳不出赋税,生了一堆乱,到底有希望盼头,不是一事无成。 不过,他们这次前来,并非只为了党山县的案子。 用完饭坐着吃茶,赵侍郎清了清嗓子,问道:“程知府,党山县的案子,可有卷宗?” 程子安道:“有卷宗,赵侍郎是要歇一歇,明日到府衙看,还是此时就要?” 赵侍郎看向段尚书,道:“此次前来,事情繁多甚为紧急,我想先看一看卷宗,段尚书以为如何?” 段尚书颔首,道:“赵侍郎说得是,先看卷宗吧。” 程箴起身走到门边,老张上前,将布囊递了给他。 程箴拿着布囊,取出卷宗递给段尚书,道:“这是当年村民连续死亡的卷宗,两位请过目。” 赵侍郎则震惊不已,以为要等着程子安派人回衙门去取,没曾想他居然随身带着! 段尚书尚好,早已领教过程子安的本事,他做事向来考虑周全,就是手上没有卷宗,估计也能将卷宗熟练地背给他们听。 程箴熟悉卷宗,细细说了卷宗记载的死亡人数,几户人家在村里的情形。 看完卷宗,赵侍郎感慨地道:“居然这么多人连续中毒身亡,的确有蹊跷。照理说,一户人家中了毒,其余人就是迫不得已吃菌子,无论如何都会谨慎又谨慎,仔细甄选。他们惯常采菌子,深知何种能吃,何种不能吃。” 段尚书沉吟了下,问道:“这个村的百姓采来的菌子卖出去,可有吃了中毒之人?” 程子安道:“村子里的百姓没能再继续采菌子,党山县的县衙,找着菌子有毒的借口,将山封存了。山辟作墓地,党山县高县令,将祖坟迁了过来。” 刑部大理寺见惯了各种案子,粗粗翻过卷宗,再听了程子安的话,根本不用查,就将案情猜得八九不离十。 定是高县令看上了此山的风水,想要占为己有,驱赶村民,不惜痛下杀手。 至于做过之后,为何能安稳无虞,他们都是官员,当然知晓其中的缘由。 首先,民不与官斗,这几家人死了,没人替他们伸冤告状,就是告状,估计也走不出党山县。 其次,在文字时日上做文章,将死亡时辰打乱错开,并非被陷害身亡,又没人告状,衙门当然不会去查。 最后,官员为了政绩,哪怕是云州府当时的知府,看出了卷宗的不对劲,只怕也会藏着掖着。 以官员的一贯作为,段尚书以为,这些官员压根不会仔细看卷宗,看过就忘,压根不会将前后联系起来。 要是换一任官员,这份卷宗就堆在那里生了灰,死去的这些百姓,冤魂永远得不到伸张。 这些百姓很是不幸,又算是幸运,遇到了程子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