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故意气人。”余秀兰喝了一大口水,唠叨,“就说小傅知青,搁省城还写信回来,我让她对人家好点儿,你猜你妹咋说的?” 赵棉好奇,“咋说的?” 余秀兰学赵柯的语气,“组织相信他能把先进的技术带回来,国家还未富强,集体还在,不考虑儿女情长。” 赵棉失笑。 大队办公室—— 赵新山解下拴在裤腰上的钥匙,打开档案柜门,“你自个儿找吧。” 赵柯之前看过,大概记得位置,抽出几个档案袋,便找到了知青们的资料。 “别人不知道,我是清楚的,王英慧去找宋知青,他说王英慧是他的污点,不认他们母子,也不会再提起咱们大队的事儿,钱不好要。” 赵柯翻到宋知青那张,边记地址边回道:“他在城里上班,要是组建了新的家庭,应该很怕打破平静。” 赵新山眉头微皱,“你要威胁他?” “为什么不可以?”赵柯往后翻了一页,抬头,“而且,大队为了维护社员的利益,对他进行书面通知,我不觉得是威胁。” “以大队的名义……” 赵新山沉思片刻,他现在思维灵活许多,甚至跟赵柯有了些默契,“那得盖大队的章。” “肯定是大队更有力度。” 赵柯翻转资料,推到赵新山面前,问:“大伯,树根儿生母万知青,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新山看着那薄薄的一张纸,沉默。 赵柯瞧出些不同寻常来,“她有难处?” “算吧……” 赵新山忍不住掏出烟来卷,“那万知青是咱们这儿最早一批知青,城里的知青刚来,村里新鲜一阵儿,就挑剔起来,吃不了苦,干活儿不行,事儿多……万知青不像顾校长和吴老师,调整得快,她到咱们大队,几乎没啥笑脸儿,村里大多数社员不爱热脸贴冷屁股,应该挺孤立的。” “大概是第二年吧,听说万知青家里有长辈去世了,她病得挺严重,没过几个月,又来一封信,好像又有亲人没了,她烧了好些天,差点儿没病死过去。” “得有小半年,都在养着,是大队、几个知青还有树根儿他爹分了点儿口粮给她,病好后又过了段时间,万知青就跟刘广志结婚了,又生了树根儿。” 赵柯听到这里,问:“她跟刘广志,感情好吗?” 赵新山一个男人,真没关注那些,“说不好,还行吧……没听说闹矛盾,不过你大伯娘说过,万知青捂不热乎。后来她不就回城结了婚,再没回来吗……” 一个十几岁的城里女知青下乡到破烂的、瞧不上眼的乡下,家人接连去世,备受打击,可能为了好过点儿,选择嫁给村里的男人,心里也许始终没有接受。 赵新山拿起卷好的烟,放在鼻子底下闻,闻完夹在耳朵上,道:“刘广志没找她,说当她跑了,她应该不知道树根儿病了……” 赵柯转动钢笔帽,默然。 “你也要找她吗?” 赵柯是动过这个念头,但现在……“大伯,您觉得呢?” 赵新山又把烟从耳朵上拿下来,夹在指间抬抬放放,接连几次,手搁在桌上,叹道:“其实万知青调粮食关系的时候,写过一封信,被刘广志撕了,当时我给读的,她说她就剩下一个亲人,必须得回城,必须得留下。” “那时候吧,大队没耐心引导知青们融入进来,没正确发挥知青们的作用,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