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怜悯卿云的说法,说的是她时运不济,明明相貌品性都好,但偏偏就差了点运气,别说那些不如她的女孩子,就是她的两个亲妹妹,也都嫁得极好,偏偏她落到了现在。可见世上的事也没有铁律,一切只看命罢了。 春闱尚且有名满天下的才子落榜的呢,何况花信宴。 但不好听的说法可就太多了。 人性如此,对于自己理解不了的东西,总是要找个理由的,找来找去,理由就多了。 有说卿云是隐瞒了什么疾病的,有干脆说可能是不能生育的,也有说她家女儿疯的不是凌霜,是卿云,凌霜至少还订了亲,卿云是真有问题,不想嫁,才退了赵家的婚。 也有说是卿云心有所属的,甚至连之前桐花宴的事也翻出来说,说莫非那时候失了身了,所以对赵家交代不了,才退的婚? 当初云夫人侯府夫人,面对流言尚且没有办法,何况卿云闺阁小姐,沾着流言就是脏,娄家人即使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造谣言,而且绝对和赵夫人和荀文绮脱不了干系,但哪有证据呢,只能看着流言一天天传开了。 娄二奶奶这时候还算乐观,直到荷花宴。 荷花宴是娴月办的,她也兑现了她的诺言,花信宴虽完,她的宴席不完,半个夏天过去,春闱的进士们做官的做官,进翰林院的进翰林院,人品、心性、前程,都渐渐显出来了,她也算用了心了,为卿云挑中了新科的榜眼郎,叫做沈承白的,名字虽好,相貌差点,只能算端正而已,自然不及探花郎卢鸿,更别说赵景了。 但前程好,学问也不错,娴月亲自审过贺大人,贺大人也说了句“还算一般。” 他都说一般,可见学问不错。 娴月知道他家世也可以,是书香门第,所以荷花宴虽然邀请许多青年,其实目标还是他。 娄二奶奶对卿云的事向来上心,执意要亲自见见,娴月就安排了,横竖夫人来赴宴也是常事。 娄二奶奶见他还算可以,就让黄娘子去请他过来,说说话。 榜眼郎倒还算礼貌,只是有点顾左右而言他,娄二奶奶问他年龄,序齿,家中有什么人,订了亲不曾。傻子也听出意思了,沈承白却还没听懂似的。娄二奶奶索性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娶亲。 沈承白神色有点尴尬,见逃不过,道:“回夫人的话,只怕家里还会有安排,还是知根知底的好,所以不敢仓促在京中……” 他家中父母都不在了,娄二奶奶是让娴月打听过的,她还疑心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然后才慢慢反应过来。 他竟然是在嫌弃卿云,所以想办法推托。 这也是娄二奶奶人生第一遭,从来只有娴月多病,凌霜闯祸,她们被人挑剔,从来没有一次,卿云会让人不满意的。 反应过来之后,她心都碎了。 凌霜知道消息,连忙赶过来了,当时宴席已经散了,娄二奶奶仍然坐在湖边的水榭里,黄娘子在旁边,娴月也陪着,都不敢作声,也不敢走,因为娄二奶奶的神情,像是什么时候就要直接从水榭跳下去似的。 凌霜见她这样,连忙道:“娘别着急上火呀,这事还有办法……” “有什么好说的,”娄二奶奶坐在石凳上,目光都是黯淡的,自嘲地笑道:“事已至此,你们俩也不用在我面前强撑了,是什么状况,我已经知道了。 凌霜,你现在开心了,蔡婳自己有出路,你倒帮她那样着急,不管卿云,现在卿云到这地步了,你反正也无所谓了……” 娴月也慌了,只是不说话,凌霜抿了唇,道:“我当然不开心。 但我不懂了,如果世上的规则这么容易反复,之前把卿云捧得这样高,现在又摔到地上,其实卿云一直没变。那顺应这套规则还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卿云用一辈子做了个最合格的名门淑女,这就是意义。”娴月忍不住道:“你说你的丧气话去,我要去为卿云好好筹谋了。 如今事情这样严重了,你把你的那些理论都收起来,咱们专心帮卿云渡过这关,才是正事。” 但她们急成这样,卿云反而淡淡的,气质也越发出尘了。还安慰娄二奶奶道:“文王困而演周易,孔子厄而作春秋,人生起落本是寻常事,书上也说时穷节乃现,何况我整日衣食无忧,不过是受些小人之语罢了,怎么好无病呻吟呢。正该自强才对。” “我不管,我不懂这些大道理,我就想让你过得好,过得轻松,再不要被那些小人欺负你,爬到你头上。我想到这,晚上睡都睡不着。”娄二奶奶流泪道。 如果说在这场失败里,最刺痛卿云的是什么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