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婳当然不会相信赵大人会如他口中一样手足无措,只是反问道:“如果她是男子呢,如果我这次在新榜进士中选中别人呢?赵大人也不会后悔,对吗?” 她太了解赵擎,以至于赵擎都无从反驳。 “也许要到很久之后,我才会感觉到一丝遗憾,我的人生中,没有那么多伤春悲秋的东西。”他看着蔡婳的眼睛问道:“那天晚上,你问我,我看着火树银花的时候,会不会遗憾谁不在身边。 我想了想,竟想不起我上次看火树银花是什么时候。” 他是宫宴的常客,赵家的年节焰火也是极尽奢华,他竟然从未看到眼里。 诗词中总是才子深情,佳人厚意,但赵擎从来不是才子,正如他所说的,他不擅长诗词,也不会去读。 那些细微的,幽深的,曲曲折折的,让被他高看一眼的贺云章都失态的东西,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尝试。 他只是这样认真问蔡婳:“如果我说我的世界就是没有火树银花呢,蔡小姐愿不愿意来?” 第164章 蔡婳 自从赵修托了赵夫人向玉珠提亲后,三房又渐渐抬起了头,虽然娄老太君自从卿云的事之后,秉承的是落袋为安,对于定亲这种事不再像以前一样信任,但赵擎毕竟是个极好的亲家,真要论起来,听宣处和捕雀处都是官家的左右手,没有高下之分。 何况赵擎的资历多上近二十年,在朝中可谓是根深叶茂,更胜一筹。 所以娄三奶奶带着两个女儿,又开始扬眉吐气了。 人一得意,消息自然都传开了,见风使舵的人也来了。 其中有一位还是让娄三奶奶颇为惊讶,竟然是大房的娄大奶奶。 娄大奶奶常年寡居,潜心礼佛,十来天不出来都是寻常事,没想到她会突然到访,娄三奶奶听了几句,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是蔡婳自从和二房的几姐妹玩在一处之后,就常常早出晚归,用她的话说,叫心思都野了。 尤其受娄凌霜的影响最大,娄凌霜不仅撺掇蔡婳离开她,还整天给她寻摸干娘,去外面生活。 在娄大奶奶看来,她也是忍无可忍了,二房风头正劲,她也不敢打上门去,只好上来和三房嘁嘁喳喳说些闲话,起的是联吴抗曹的心思。 但三房哪有理她的功夫,就是有这闲功夫,娄大奶奶一个无儿无女的寡妇,虽然有钱,但钱攥得比命还紧,在娄三奶奶这种人精看来,也没有什么拉拢的价值。 但是用来当枪还是可以的,毕竟她是大嫂,又守寡这么多年,地位还是在的,动不了二房,恶心恶心她们也好。 所以娄三奶奶就耐着性子敷衍她,但凡人与世隔绝太久,有些话说出来是挺可笑的,自己还不觉得,她抱怨了一通,夹七夹八,颠三倒四,一会说“我究竟也没怎么苛待她,不过是教导她做人,她不好了,我说两句,究竟也没打过她两次,这还不成?可见大恩成仇。” 一会儿又道“就是灯油的事,因为她熬夜点灯做活,我当着人说了她两次,她大概记仇了。 但我也是为她好,就是她嫁人了,男人家难道不喜欢持家有道的? 这就受不了,那么多恶婆婆坏婆婆,有得她受呢,别到时候又想起我的好了……” 娄三奶奶听得在心里直撇嘴,心说这也是国子监出来的大小姐,灯油都要省,况且也不是没有,府里买办都是统一买统一送的,娄大奶奶刁钻,非要一应东西都自己买,月银不算,连这些东西的钱都要攥在自己手里。 蔡婳虽是寄人篱下,娄老太君也是给了用度的,四节衣裳,饭食蔬果,都算她一份。 遇上喜事,比如做寿之类的,家里女孩子都做新衣裳,也没落下蔡婳的,娄三奶奶管着家,什么不知道。 她耐着心听娄大奶奶抱怨,一眼瞥见碧珠在那翻白眼,道:“别杵在这了,你姐姐在外面做针线呢,你也去做做,晒晒太阳也好。” “是呀,做针线就该白天做,说什么流光绣要看晚上的光,这不是折腾人吗? 何况还是做了送人的,送的二房的娴月,娴月素日有什么好处到她面前? 就送了些料子首饰,大概也是别人挑完不要的,她拿着当宝,我难道没给她买? 没见她给我做一双两双鞋穿,可见是斗米养恩,担米养仇……” 娄三奶奶听得心烦,面上仍笑道:“她倒和二房的女孩子都感情好?” “是呀,好成那个样子,娴月嫁前,她还在那睡了一夜呢,人家一家子亲亲热热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