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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


诉三小姐也没什么。

    小姐说,三小姐其实也用不着害怕,天塌下来,有她顶着呢。”

    “真塌下来,只怕她顶不住。”蔡婳担忧道:“凌霜的倔脾气,也不会让她顶的。”

    “那就贺大人顶嘛。”桃染乐观得很:“小姐说,素日背了那么久权臣的名声,是不是真的权臣,今日见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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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官家那里就阵势大得很。

    贺家的正院,中庭极宽敞,中间搭了个戏台,其实以前是做琴台用的,贺令书当年重编羽衣霓裳曲,亲自指点琵琶班子,就是在这。

    为此还被御史参了一笔,说是靡靡之音,亡国之声。

    如今人也不在了,亭台仍然如新,连地砖也如宫中一般,漕运上京的石料,偌大庭院铺满,正好扎灯楼,就挨着戏台边扎起了数丈高的架子,上面装饰绸缎彩花,遍挂各色花灯,又有各色灯树、鱼灯、灯牌灯球环绕,焰火也早准备好。

    年轻王孙都簇拥在南侧,官家带着众臣在正对亭台的花厅上端坐,旁边还有一班乐班,奏个不停。

    出来看灯的夫人,和一些胆大的小姐,都在庭院北边,靠近内院的门口,都依偎着自家母亲或是姨母,低声说笑着。

    美人竞出,锦障如霞。公子交驰,雕鞍似月。

    凌霜莫名想起这句讲上元节的话来,仔细想想,贺云章这个天子门生还是做得合格的,他知道官家喜欢热闹,想看看民间的风俗,所以尽管不是上元节,也早准备了这一份上元节般的热闹。

    当然也许是为娴月,上元节走百病,放焰火驱邪,都是对娴月的身体有好处的。

    她信娴月,也信贺云章对娴月的情,不然她走出内院的门时,贺云章不会立刻就把眼睛看了过来。

    如今说凌霜之前还存侥幸的话,看到贺云章眼中警告的神色,就知道今日一定是为当初自己在老太妃面前那些“高论”了。

    秦翊站的位置怪,没站在厅上,而是站在上厅的台阶边,要面圣,他仍然穿玄色锦袍,织金暗纹,胡服样式,墨色高靴,虽不佩刀,整个人仍然有点严阵以待的气质。

    凌霜上厅,他伸出一只手来搀扶,要是以前,凌霜当然不用他扶,他也尊重这个,不会伸出手。

    但今天不同。

    他是告诉官家,这是他定了婚事的未婚妻,就算冒犯了老太妃,那是内帷的事,没有官家越过臣子去赐死臣子妻子的道理,何况秦家的位置还这样特殊。

    “今日水深。”

    他这时候还有闲心开玩笑,也是因为凌霜的手细微地发着抖,所以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道:“小姐可不要翻了白了。”

    凌霜瞪他一眼,瞪到一半又收回来,怕官家看见,死罪又多一条。

    但秦翊扶她上厅,松手时却轻轻在她掌心一握,是安她的心的意思,凌霜明白他的意思。

    蔡婳生气,不是吃醋,是因为凌霜对秦翊真有性命相托的信任,她这点很像卿云,丈夫就是丈夫,是可以很合适,相敬如宾,彼此合格就行,犯不着交托性命,是典型的世家小姐大家闺秀的心态。

    夫妻之间更像是合作者,而不必是知己,彼此都留余地,省得失望。

    但就连蔡婳,有机会和赵擎做知己时,也是更开心的。

    何况二十四番花信风看下来,凌霜冷眼旁观这些世家小姐,这样的容貌品行,这样的克己复礼,谁不值得一个两情相悦的知己呢?

    若是一生就困在后宅里,跟一个自己不信任也并不爱的男子渡过一生,为他生儿育女,看着他娶妾纳婢,多可惜。

    京中王孙她不是没见过,不是姚文龙赵景这等被欲望和浮华宠坏了的烂人,就是权势和财富还不足以支撑他们被宠坏的,其实懦弱和戾气一点不输,哪一个配得上一个这样的女孩子托付终身?

    但世道偏逼着她们托付终身,还是在这样满池的烂鱼里托付终身,就是挑出花来,彼此比拼出花来,又如何呢?

    这时候是不该想这些的,该学着做卿云才是,但凌霜偏偏忍不住,这些属于“异数”的,属于害群之马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官家坐在高座上,脚踏上都铺着绣龙的明黄锦缎,旁边内侍宫娥环绕,身后站着几个老臣,但最近的还是右手边的贺云章,和左手边的一个三十来许岁的白胖内侍,凌霜隐约记得,好像叫鲍m.JzFcbj.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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