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通过最卑鄙的方式取胜,最好的东西永远轮不到他,他也习惯了残酷行事,铁腕手段。 穿行在京中的流言中,做最让人畏惧的贺云章,无人在乎他的文才,也无人欣赏他的容貌,像那个寒江中的渔翁,画中的大雪永远不会停。 但他最终交出这封遗书,给他的意中人。 “我以前有个师父,已经去世了。 他说世间一切皆有定法,有时候世界亏欠你的,最后都会赔给你。”他看着娴月的眼睛,告诉她:“那时候我不明白,只觉得是骗庸人的说法,现在我懂了。” “命运把你赔给了我。” “我不怨恨了,也不愤怒了。 也许我铺纸二十年,是为了拥有现在的力量,等到你来,可以一起落笔,写我们的故事,一切都是早有安排。” 因为一个人,他原谅了全世界。那些阴险的,恶毒的手段,他舍不得对她用。 争抢了一辈子的贺云章,人生第一次,沉默的,几乎是认命的,交出自己的软肋,等她的回答。 而娴月没法回答。 她的手都在颤抖。 传言之所以是传言,因为没有证据,但如果有了证据,就算是作为他共谋的官家,也不得不惩治他,以堵悠悠之口。 本朝以孝治天下,连君权有时候也不得不让步,这是真正的软肋,永远不会随时间褪色的威力。 凌霜能猜到吗? 她最疯狂的话,最极端的想法,这世上竟然是有人可以做到的,交出自己的软肋,就像女子托付一生一样,从此她不用担忧什么珍珠一样被消磨的命运,她永远握有贺云章的软肋,就好像贺云章也握着她的一样。 她送他紫心檀,而他回了她一封信。 那天她说外应,紫心檀成了这封信的外应,世事易变,人心如水,但无论如何变化,在庆熙二十九年,三月二十七日的上午,江雪阁里,娄娴月拥有贺云章全部的心。 他交付他的软肋,给出他的把柄,不管十年二十年,都无法改变这点,她永远有摧毁他的力量。 贺云章本来是紧张的,不然也不会一番话说下来了。 但见娴月紧张,他反而镇定了,见她这呆住的样子可怜又可爱,忍不住笑了。 他做了件今天从进门就想做的事,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娴月果然立刻瞪了回来。 “那天你怎么碰我的呢?”他笑着问道。 但他知道是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自然在意他每一处小伤口,其实捕雀处的首领,受的比这重的伤都多了去了,但偏偏这么小的伤口,遇见了她,就被记到如今,还被引经据典地用来说,实在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他伸手像要碰娴月的手,顾忌礼数,只是虚放在她的手上,道:“多虑伤身,其实不必今天就有答案,我会一直等的。” 娴月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要说什么了。 “贺大人又等不及去添两道斜红了,是吧?”她立刻嘲讽道。 “这阵子忙的是查河道和漕运,不会受伤的。”贺云章耐心跟她解释。 “那要是我偏不让你去呢?”娴月立刻就开始小试牛刀了。 她刚刚虽然颤抖,但那封信却还是紧紧握在手里的。 不愧是他的娄娴月。 “那我就不去。”他道。 “谁管你去不去?”娴月昂着头道:“你住在捕雀处才好呢。” 贺云章笑了,知道她这是让自己去的意思。这才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回头道: “对了,‘停笔’两字的石头,我找到了。 不在竹林小筑附近,还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