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请教下四娘。” 卿云还朝黄娘子让了一让坐,小凉亭的石桌上放着两盅茶,显然今天不交代是不行了。 黄娘子心中一瞬间换过一万个念头,知道不说是不成的,但说多少,说到哪里,怎么说才能让她信,都是需要斟酌再斟酌的。 她面上不动,仍然坐下来,道:“大小姐太客气了,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论理,四娘你是娘的心腹,有事我不该越过娘问你,也让你难做,但这事我也不好直接问娘,上次说话急了,和娘争执了一下,娘伤心了几天。四娘你比我周全得多,所以先请教你。要是你觉得没什么,那我就直接去问娘了。”她娓娓道来。 黄四娘听得心中叹服。 听听这口气,温柔中又带着股当家做主的强硬,言下之意,要是黄四娘不和盘托出,她就要直接去问娄二奶奶了,到时候万一冲撞起来,让黄四娘如何不内疚? 黄四娘顿时明白,这已经不是她能瞒得住的事,不仅她,娄二奶奶恐怕也瞒不住。只能叹了口气道:“小姐但问无妨。” “我记得元宵节那天,娘让做的衣服,都是松香色琥珀杏黄色的,但当初买的时候,云锦似乎不止那些颜色,也有适合娴月的妃色和大红,怎么做出来的衣裳,就只剩那些颜色了呢?” 黄四娘不由得有点赧然,其实从她的本心,也觉得娄二奶奶做的这事不太对,其他事偏心尤可,元宵节可是三位小姐第一次在京中亮相,事关一生大事,做的衣裳却都是适合卿云的颜色,这怎么合适呢? 果然娴月就全程裹着那大红猩猩毡的披风,事后虽然不说,但连着几天,黄四娘见到她都有些心虚。 “想是夫人为了大小姐考虑,毕竟就算按年龄来,也应该是先紧着大小姐的。 倒不是从此就不管二小姐和三小姐了,不信小姐你看,这次不就先紧着三小姐吗?”黄四娘斟酌着措辞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卿云道:“家中买衣料,做衣裳,一直都是四娘你负责,我记得你心中也有一笔账,凡事都清清楚楚。娘是什么时候定下来只做这几个清淡颜色的?” 她这话问得似乎无关紧要,黄四娘也有点迟疑,看她的架势,不像只是随便问问。 但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扯谎,又辜负了两人之间的信任似的。 毕竟卿云这个大小姐,是娄家未来的希望,她这个管家娘子,以后也有的是需要和她配合的时候。 所以黄四娘略一思索,就坦诚答道:“我记得是初九裁衣,定下来的。” 卿云神色不动。 “多谢四娘了。” 黄四娘没想到她真只为了问这个,心中有些忐忑,但见卿云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只好先退下去了。 她走了之后,月香和玉蓉才过来,月香见自家小姐脸上神色晦暗,问道:“小姐,怎么了?四娘怎么说?” “她没说什么。”卿云道。 事实上,黄娘子已经把她想知道的说了。 她们来京中参加的第一宴是梅花宴,也是卿云第一次露面,赵夫人对她表示了赞许,那天正是初八。 娘从来做事雷厉风行,如果是觉得要先照顾自己,那从一开始压根就不会买其他颜色的云锦,而不是到初九才定下元宵节的衣服颜色。 况且元宵节相看,是年轻男女,不过灯节上遥遥相望而已,没有交谈。 花信宴才是给夫人们了解女孩子的,元宵节的衣裳出彩,为的是给王孙公子相看。 娴月好看,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扬州也是有名的美人,踏青游园,娘从来不担心她抢了自己风头。 要是担心,最开始就不会订红色的云锦了,说句“红色的今年订不到”,不就行了,还省得偏心带出痕迹来。为什么订了,却又不做呢? 是买了红色云锦之后,初九之前,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事改变了娘的想法。 不是夫人,因为夫人不在乎娴月的美貌,是王孙,而且不是为了所有王孙,因为如果是为了所有王孙都不被娴月吸引走,忽略了卿云,最开始就不会订红色的云锦。 是回京到初九之间,有个王孙,看上了娴月,而娄二奶奶知道了这个消息,施展她的长袖善舞,想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