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姐,其实要真说起来,娄家的门第还不如清河郡宋家呢。 但这位小姐不同,这无关娄家的门第,只关乎她是谁。 还有正在匆匆赶来的那位。 捕雀处都是常年协同行事的,根本不用出声,宋秉文一个抬手,就分出两人去守住巷头巷尾,他自己则是带着几个人在对面远远站着,恭恭敬敬朝着黑暗中的娴月道:“小姐放心,大人已经在赶过来了。” 捕雀处耳目通明,深夜有人在京中玩追捕的戏码,还是在城南这一块,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何况自从那次陷了车之后,捕雀处对于娄家,向来是留了一只眼睛的。 等到知道是谁家的人之后,更是直接往大人那里传了消息。 京城夜晚虽静,有捕雀处的快马,还是可以飞一般赶到的。 果然立刻就响起马蹄声,这次是正主赶到了,探花郎贺云章大人,带着秉武和贺浚,匆匆赶到,秉文也不高声,只过去牵住了马,贺云章翻身下马,见到了站在一块的主仆三人。 桃染这才放开掩在灯笼上的袖子,捕雀处众人都纷纷避让,秉文偷看了一眼,果然是惊心动魄的美貌。 但也太狼狈了点,鬓边发也散了,跑得脸都红了,是极体弱的样子,气息尚未平复,还在一起一伏地喘息着,看见贺云章,先露出一个生气的神色来。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才更加娇纵。 “我还以为贺大人是大忙人,没空管这些琐事呢。”她带着点赌气说道。 外人眼里如同阎王的贺大人,在他面前向来好脾气。 “我知道你没去牡丹宴,晚上就没进宫,本来一直等着的,是听宣处有点公文要我过目,耽搁了。” 他也轻声解释,手中提着灯笼,从侧面照了照娴月,见她身上裹着披风,里面穿的还是晚上睡觉的妃色中衣,头发也只挽个慵妆髻,就知道今日事情紧急。 “发生什么事了?”他轻声询问。 娴月眼睛有点红,但仍然倔强地昂着下巴。 “三房逮到了凌霜男装的事,栽赃她偷情,老太太也买了账,把凌霜锁在祠堂。 我去看,也锁了我,玉珠碧珠两姐妹在外面舞火把,说要烧死我。” 她平静地交握着手,但手上仍然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她皮肤极白,所以就算灯火昏暗,仍然看得见手上通红的勒痕,道:“我连夜用被面结成绳子从家里缒出来的,三房知道了,打发了家丁在后面追,就这么回事。” 贺云章抿紧了唇,夜色暗,但他那一瞬间的眼神更暗,如同刀锋。 他没说话,只看了一眼贺浚,贺浚会意,带着几个人,朝远处的灯火走了过去,是去打发娄家的人了。 “叫辆马车来……”贺云章道。 “用不着了。”娴月道:“我还从来没骑过马呢,今日不妨试试。 你找个地方给我待着,天亮送我去云姨那就行了,凌霜还陷在家里呢。” 贺云章也没有多说,只是解下披风来,给她披着,娴月整个人都细细地发着抖,她到底是没吃过什么苦头,虽然心智顽强,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贺云章牵过自己的马来,秉文会意,连忙帮他控住马,也解下披风盖在马鞍上,娴月走到马边上,桃染扶着她,黄娘子也道:“小姐小心。” 娴月皱了皱眉头,贺云章虽然守礼不打量她,但也看到了她裙边的异样。 “鞋子呢?”他轻声问。 “三房放人一直追,跑掉了一个。”娴月平静地道。 贺云章抿了抿唇,他是极俊美的面容,也瘦,咬牙的时候,可以看见下颚角俊秀的弧度,在冷白色的皮肤下动了一动。 旁边的秉文秉武看见他这表情,都心头一颤。 自家大人,多少腥风血雨的事都经过,抄家灭族也是等闲事,什么时候也没这样杀气腾腾过。 娴月到底是第一次骑马,不会上马,看着这高头大马有点无从下手。贺云章却低下身去,直接抱住了她的腿,道:“扶着我的肩。”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