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见个衣着华贵的少女问话,连忙垂头道:“是城东娄家。” “娄家?”凌霜十分惊讶。 大房无人,二房三房的女儿都在这,哪里又跑出一个娄家来? 她有意要看,跟着进了暖阁,果然那女孩子正站在荀郡主面前接受奚落,玉珠碧珠两姐妹也帮着笑她,荀郡主见凌霜进来,更加大声,隔了老远就看见她捏着那女孩子的衣服道:“这世上竟然还有红绒做的披风,真难为你哪里买来?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冻死……” 那女孩子神色有点窘,但还是老实站着,脸上带着点温驯的笑意,看起来实在有点可怜。 凌霜并没有上去说话,而是进了小阁子里,卿云正和大家一起做针线,见她进来,连忙拉她坐下,握了握她的脸道:“你又去哪了,冻得脸都冰凉的。” “我看热闹去了,”她朝着柳子婵道:“柳姐姐,你认不认识外面那个新来的女孩子?我听她们说也是咱们娄家的人。” “咱们家的?” 卿云立刻就起身去看,柳子婵也去张望了一下,回来笑道:“那是蔡婳,好像是你家大房奶奶的娘家侄女,但不知道为什么,大房也不太管她,由着其他人欺负她,看着怪可怜见的。” 其实她只说个名字,凌霜也猜出来了。 娄家大房伯父早逝,伯母是国子监蔡家的小姐,年轻守寡,常年闭门不出的,连昨晚吃饭都没来,膝下也没有儿女。 蔡家夫妻在任上遇到民变,被乱民所杀,凌霜还以为蔡家没人了,原来还有个小侄女,傍在娄大奶奶身边。 问清楚了,她也就有了主意了,把桃染叫过来,叽咕几句,桃染和她主子一样,是最爱惹事出风头的,立刻笑盈盈答应了。 凌霜说完,见炕上画画的娴月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知道她肯定猜到了。 荀郡主今天在娄家姐妹面前吃了瘪,一腔气正没处出,逮着蔡婳,立刻拿来出气。 带着一帮牙尖嘴利的女孩子,围着她冷嘲热讽,一会儿说“咱们里就你寒乞相,现在还好,等到了仲春赏花游园的时候,人人插珠戴翠,看你怎么办呢。” 一会儿又有人问“你前些天答应替我做的鞋子呢,怎么还没拿出来?” 一堆人正取笑得起劲,却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丫鬟走了过来,手上捧着一领雪白的狐肷披风,这叠披风的方法一看就是成衣铺的手艺,羽缎向内,狐肷向外,却又从领子处露出窄窄的一线绸缎,是银红底子绣着金线,光华璀璨,看起来华丽得很,狐肷的毛更是细密轻软,跟托着一捧雪似的,众人顿时都看愣了。 都以为是荀郡主的家人,谁知道那丫鬟走到近前,生得十分娇艳,却朝着蔡婳道:“小姐,你的披风。 三小姐见外面下雪粒子了,特地叫我送来的,你那件红绒的交给我吧,原本是图轻巧才穿的,着凉了可不是好玩的。” 蔡婳如坠梦中,被那丫鬟解了披风,将狐肷盖在肩上,雪白狐毛簇拥着她清秀的面孔,倒显出平常都没有的一番仙气来,原本取笑她的女孩子们也都不敢做声了。 荀郡主沉着脸,刚想再问,那边崔家的管家媳妇李娘子已经进来唤道:“姑娘小姐们,晚饭摆在堆雪阁,都随我过去吧。” 众小姐们纷纷起身,蔡婳也起身,那丫鬟搀着她,蔡婳有点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姐姐”。 “小姐叫我桃染就好了。” 娴月的丫鬟桃染笑着道,一路将她扶到堆雪阁,穿过长廊,正是穿披风的好时候,外面是银红织金的羽缎,在暗中光华耀眼,风吹起披风一角,里面是雪白的狐肷,周围不少夫人都看愣了,路过李娘子,李娘子都赞了一声:“好俊的披风。”蔡婳顿时红了脸。 到了堆雪阁,里面早摆下几桌盛宴,蔡婳还在找位置,那边有人叫道“蔡婳妹妹这边坐”,她看过去,是个生得极端庄的女孩子,鹅蛋脸,眉目温柔和气,身上衣服的织工和绣工和自己身上这件有些相似。 旁边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子,面如霜雪,但也带着笑意,她被桃染搀着坐过去。 另那个一直在摆弄袖子里手帕的女孩子抬起头来,更是美得惊心动魄,风流袅娜。 她猜到这就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