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殷泽记得,传闻中的女鬼是礼部侍郎失踪的女儿,侍郎夫妇感情甚笃,唯一的孩子便是这个千娇万宠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 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孩便名叫“沫儿”。殷泽之所以会记得这个名字,是因为军中的友人曾经感慨过,说这名字太轻,谁料最后果真红颜薄命。 “那女孩儿幼年体弱,侍郎夫妇求仙拜佛,都说这孩子会早夭。民间不是说贱名好养活吗?侍郎夫妇便给她取名为‘沫儿’,说这样不会压人,能长长久久。” 是巧合吗?殷泽闭了闭眼。上辈子他征战在外,京中之事多是道听途说,添油加醋、空穴来风不在少数,对这件事情印象深刻还是因为它太过“长久”。 宫中闹鬼,皇上自然是请了阚天监过来作法驱鬼,谁料这恶鬼太凶,驱逐不成反倒填了两条人命下去,令朝廷颜面大失,束手无措。 无可奈何之下,皇上只能下令封锁了那一片宫殿,在民间发布了招贤令,扬言若有人能驯服恶鬼,赏银千两,授五品官。 这道皇榜发布出去,整整两年,揭榜者无数,但到头来都没有一人能解决宫中的祸患。 殷泽依稀记得,自己上辈子将死之际听说一位名叫“穆霁寒”的道士揭了皇榜,接连解决了好几桩京城的悬案,那人非佛非道,自称“方士”。 据说这名叫穆霁寒的方式超度厉鬼的手法也与他人不同,其他道士都是将冤魂厉鬼生生打得魂飞魄散,他却非要追究厉鬼的生平,称只有这样才能斩断业障。 斩断业障。殷泽怔怔地放下了文书,思绪一时混乱。 如果上辈子失踪的是林沫儿,那为何这辈子变成了西平郡王世子呢? 殷泽心中隐约有个猜想,可他不敢确认,只是哑声吩咐手底下的士兵,道:“去搜一搜宫内的池塘……” 命令吩咐了下去,侍卫立刻开始了行动,两天后,禁卫军果然在女子净房旁的池塘中捞出了一具半腐烂的尸体,已经被水泡得肿胀,显出了巨人观。 西平郡王赶到皇宫,亲眼目睹了儿子凄惨的尸体,顿时昏倒在地,一病不起。 皇上立刻招来了京城内最好的仵作,但是验来验去,西平郡王世子都是死于意外。 “确定吗?” “是,世子脚底染着池塘边的泥,周围也没有拖拽的痕迹,只可能是他自己走到了池塘边。我们用了酽醋和酒,在岸边的岩石上发现了世子的血迹。”仵作战战兢兢地回答着,“尸体已经腐烂得十分严重,看不出什么痕迹,但是鼻腔与肺部都有积水,我们还在世子的舌根发现了食物残渣。” “所以,初步可以断定,郡王世子甩开了侍从,深夜时分没有点灯,孤身一人前往女子净房。但或许是喝多了想要去河边呕吐,不慎脚底打滑,失足摔进了池塘里,头部磕在河岸边的岩石上陷入了昏迷,最终导致溺毙……” 仵作说到最后也一时无言,郡王世子甩开侍从独自前往女子净房是要做什么,还特意不打灯?真是死有余辜的狗东西。 “我不信。”西平郡王声嘶力竭,“我儿一定是被人害了,陛下,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被西平郡王指着鼻子骂了好几天的京兆伊冷着脸,阴阳怪气地道:“郡王殿下请您看开一点,京城最好的仵作都在这了,案情没有任何疑点。” “没错。”仵作连连点头,耐着性子解释道,“如果是被人杀害的,那鼻腔与肺部不应该有那么多的积水,是因为还活着的时候用力呼吸,这才会把水吸进肺里。另外,喉部的食物残渣也堵塞了世子呼救与口部呼吸的可能,如果这是有人犯案,那下官只能说……” 仵作苦笑地摇了摇头:“完美的犯罪,除非这位犯人是一位经验老道的仵作或者拥有神通的妖鬼,不然如何能做到这般完美?” 京兆伊与仵作试图跟西平郡王讲道理,然而西平郡王根本不是能听得进道理的人。 “就算他是自己落水的……”西平郡王气得脸都涨红,咆哮道,“一定是有人勾引吾儿,这才让他不慎落入河中!一定是,那个贱人——!” “够了!”齐国君听不下去了,抄起案上的墨块便朝着西平郡王砸了过去,驳斥道,“他敢尾随女子到净房,他还有理了是吗?” “来人啊!西平郡王罚俸一年,禁足府中闭门思过,没有律令不得外出!” 齐国君直接给人判了无期禁足,等到涕泗横流的西平郡王被禁卫军拖下去,他这才阴着脸坐回位置上,宽慰其他大臣。 百官下朝,众人难免嘀咕此事,算了算郡王世子出事的时间,不由得人人自危,心生后怕。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