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的教导,却与长兄大有不同。 不同于长兄的红梅白雪,也不同于二哥的春江花月,楚家幺儿接受的教导——是料敌先机,谋定后动;是不择手段,斩草除根。 楚家的势力,一直分为明暗两线。明面上的势力归属于楚家族长,持掌天下之财,乃士族显贵,朝堂清流;而暗处的势力则归属于族长的兄弟,经手的都是不能见人的腌脏之事,为楚家荡平一切碍眼的绊脚石,必要时则断尾求生,为楚家留下繁衍的火种。 楚家族长必须是光风霁月的翩翩君子,但掌管暗线的楚家弟子,却注定一辈子都必须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中。 因此,楚恒之再如何惊才艳艳,再如何天赋异禀,他也依旧只是一个连名姓都鲜少提起的“楚家幺儿”。 恒之,长久。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楚家的命脉,直至长长久久。 对此,楚恒之并没有什么不甘愿的。 如今,只要他一声令下,就有人甘愿为他舍弃性命,改头换面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他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可以得到那个自年少时便不住思恋的人,为她修建华美的楼宇,赠她世间最为名贵的珠宝。他能给她不逊色于皇家公主般奢靡的生活,在为天下苍生呕心沥血之后,她依旧能像以往一样,矜贵而又骄傲地活着。 ——不用再身披风雪,活得那般孤勇无双。 第16章 【第16章】皇朝长公主 苍军入主华京,大刀阔斧地接手了京城的政权,因为萧瑾和楚奕之早已将京中势力整合清洗了一遍,故而双方的权力交接相当稳当,并没有再生波澜。但即便如此,在这改朝换代的要紧关头,华京依旧风声鹤唳,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唯恐殃及池鱼。 苍军脱胎于镇北大军,法令严正,军纪严明,得势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复仇,为那埋葬在塞北之地的累累白骨洗刷冤屈。整整三日,袁苍下令处置了十数名奸佞之臣、上百名皇室宗亲,景国皇室血脉正统只剩下远在封地的摄政王王项,以及囚于牢狱的容华公主王凝。 而这三天里,袁苍的智囊团几乎为此吵翻了天——倒不是不知晓如何处置容华公主,而是没想好要赐什么死刑。 直到容华公主的第一男宠袖香,提出要见苍军的首领。 “他见我做什么?”彼时,袁苍尚未登基,正在收拢京中的势力,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长公主府的一应事务都是由奕之负责的才是,我与容华长公主素昧平生,从无交集,他不见奕之却要见我,这是什么道理?” “许是想以长公主的罪证换取赦令。”萧瑾道,“长公主府中除了昌顺帝赐下的面首以外,还有不少被强掳入府的好郎君。他们多是寒门子弟,志在青云,未必愿意困于长公主府邸。那面首许是畏惧大军压境,故而有投诚之意,你斟酌一番,或可一用。” 袁苍闻言,忍不住低咳两声,纳闷道:“泽光,你、你不是说……容华长公主是那什么……咳咳,完璧之身吗?” 以淫.荡荒唐出名的容华公主既然是完璧之身,这实在让人忍不住去深究,其中是否深有苦衷? 萧瑾叹了口气:“她或许另有苦衷,秉性本洁,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曾做过恶事。你要知道,她曾手刃楚太师,也曾广纳男宠令楚兄担负帏薄不修的污名;她曾收受贿赂,祸乱朝纲,想要让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的朝臣,单单是迈过长公主府的门槛都要缴纳银子;她剥削民脂民膏,公主份例禄二千石,可她每月却享有十万银的妆粉钱,这可都是从她封地里搜刮来的,做不了假。” “可是,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袁苍心中也觉得莫名,他与容华长公主素昧平生,可他却总是忍不住探究这个人的过去,仿佛冥冥中被牵引了一样,“那么多的钱,堆起来都可谓是金山银山,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公主,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这些钱又花在了何处?” “贪心不足蛇吞象,不过人心尔尔。”萧瑾淡淡地说着,却又话音一转,“不过你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不妨见见那名面首,他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