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的表情,忽然意味不明地笑笑,随即将目光投向边上,回忆般道: “我有个弟弟,今年14岁,比你小5岁,但他好像跟你有过类似的精神状态。” “?”王伟亚的注意力终于从痛苦中拔出,落在家怡的话上。 家怡于是笑着讲出弟弟的糗事,只因为上火嘛,就以为自己得了绝症,一本正经地交代自己的后世,等待死亡的降临。 在她的描述中,王伟亚看到一个活灵活现的懂事少年,蹩脚地努力变成熟,想要成为一个为家人考虑、不拖家人后腿的好孩子…… 家怡见他情绪有松动,于是又讲述起自己对家俊说的那些关于‘ptsd创伤后遗症’的部分,她的语气格外柔和,真实的情感往往最能打动人,王伟亚的肩膀不自觉舒展了些,背脊也不像方才那般佝偻。 因为是听他人的故事,所以不会如故事中的人一样的痛苦或害怕,而只会读出些启示,甚至在别人的故事里鼓起勇气。 待家俊的故事告一段落,家怡才缓缓说: “人们儿时或青春期遇到的挫折,可能会伴随他的一生,影响他的性情,和人生的重大抉择。 “因那些我们没办法选择和逃避的创伤而变成恶魔的人,是最卑微的懦夫。但你绝不是懦夫,你一直在勇敢地与过去对抗,咬着牙做好自己面对的每一件事,努力承担起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一个勇士并不会被又一次挑战打垮,他只会变得更强大。” 王伟亚仰起头,鼻孔舒张,嘴唇轻颤。 他在忍耐胸口忽然涌起的海潮,那些过往的记忆裹挟着童年从未被遗忘的痛楚,潮涌而出,想要喷薄,想要宣泄。 他忍耐着,还在忍耐…… 童年的痛苦,原来会化成真正的灾难,在你以为已经长大,已经脱离他人掌控,可以改变和选择自己人生时,给你致命一击。 曾经让你痛苦的父母,永远不会离开你…… 再坚强的人,也曾受此磋磨,因而显得软弱。 “阿伟,那不是你的错。”家怡声音格外诚恳。 王伟亚眼眶瞬间湿濡,胸腔里的海浪化成眼泪,在面上画出河流,割裂麻木的面具。泪水冲刷过的皮肤下露出那个真实的少年人,倔强、热烈、坚韧。 “你也是受害者。 “不是只有死去的坤仔和在哭泣的张淑玉才是受害者,你也是啊。” 家怡从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王伟亚: “你是位很好的父亲,即便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不像坤仔那样常有那么快乐幸福的笑容在脸上。 “你已尽全力证明自己是个好父亲了。 “我见过那种失手打死自己孩子的父亲,在被捕时没有为孩子痛哭,只是大声为自己辩驳,称自己是个好人,是为孩子好。他甚至会说孩子是他生的,他打死了又有什么不行…但是你因此痛苦,甚至想要以死惩罚自己。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有同情心,有责任感,这样的人不应该含冤赴死。” 一直守在门口挡住门外记者、关注着屋内响动的方镇岳微微仰起头,无声地叹息。 “事情做得多的人,就是会偶尔出问题。只有什么事都不做的人,才不会做错。 “你才19岁,还有很长的未来,会有更多的孩子。 “坚强起来,一起找到真相吧。” “事情的真相?”王伟亚抹了下眼泪。 “我检查过事发时坤仔玩的充气屋,其他探员去其他租借充气屋的商家,研究和了解了正常的充气屋。警方已经确定坤仔玩的充气屋所用绑绳的摩擦力程度不过检,这可能才是导致悲剧的核心因素。”家怡抽出几分文件,在他面前晃了晃。 “充气屋的绳子…”他呢喃,视线抬高,追着家怡的手晃动。 “是的。第一,商家的充气屋商品不达标;第二,商家很可能没有告知大风天使用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