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脸去,并不想在这样的场合惹出事端,便也顺着她的台阶下了:“没关系。” 叶子一头雾水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儿,再三确认“真的没事”后才满腔狐疑地走开。两人之间沉默几秒,祁珊儿伸手在五花八门的零食里挑了几颗奶糖递给他。蓝焉没吭声,稍稍直了直身子,把糖接过来攥在手心。 “去年也有个男生追他,就特别喜欢吃这种奶糖。”祁珊儿剥开一颗丢进嘴里,语调平静,“挺可爱的一个小男生,有点中二,说自己爱糖如命,血管里流的不是血而是糖。大家都嫌他幼稚,没想到追起人来比我还主动,信誓旦旦跟大家说倪诤肯定喜欢男的,把人堵得生了好几回气。我那时候还挺庆幸,庆幸自己没像他那样穷追不舍,不然也早被彻底回绝了。倪诤就是那样的人,要是你把话挑明了,把事情摊开说了,他就绝对不留一点余地给你。” “你呢,”她看向蓝焉,“你怎么追他的。” 蓝焉将糖纸揉得很皱,抿抿嘴说:“我?我只会死缠烂打。” “死缠烂打?他怎么可能吃那一套。”祁珊儿笑得有些勉强,“他跟你生过气吗?” “我倒是想让他对我生气。”蓝焉摇头,“他不赶我,总由着我这样那样,可也不给我明确的回应,我不明白。” 这话和炫耀又有什么分别,祁珊儿想。她闭了闭眼,像是下定决心要接受心里那个逐渐清晰的事实,终于问出口:“你和他在一起过,是不是?” 最早有人猜测倪诤的性取向时,她没放在心上。哪怕是那年生日聚会上听到心上人酒后无意暴露的心里话,也没想过倪诤口里的那个人会是个男人。此后每年生日,总寻得机会将人灌醉,却再没套出更多话来,常以为结局确如自己所想,倪诤心里藏着的人再也没可能出现,可没料命运无常,总有一天安稳现状会泡沫一般被粉碎。 今天等电梯的时候,她远远瞧见他们走过来,蓝焉紧紧牵着倪诤的手,两人之间近得仿佛容不下咫尺间隙。可倪诤怎么会毫无反应呢?他应该甩开蓝焉的手,应该和他保持距离,应该告诉他我们没可能,告诉他自己完全不会爱人。怎么会呢? 她幻想过无数遍,被倪诤那般所珍视着的会是个怎样的人。是怎样的人,得以让他念念不忘那么久,秘密一样埋在心里从不示人。当猜测对象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甚至开始失落,开始不甘——说到底,蓝焉有什么特别的? 长相、打扮,明知道倪诤绝不可能在意这些东西,她仍是忍不住去观察。哪一点是出众的,似乎都没有,可这样一个人,在缺席倪诤的人生如此之久后,一回来就能得到自己奢望许久也不可得的东西。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