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洞里的剪影时,我甚至都犹豫了一秒没有动。 接着我反应过来,那个抽动着的,鼓起来的一团人影是屈辰冽。他的眼镜碎了,脸因为憋着气红红的,倒是看不出伤痕。当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就看到他手臂上的红痕,估计很快,今晚或者明天就会变成乌青。腿上大概也会有,上面的脚印清晰可见。那个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小奶牛书包此刻也漏了气,褶皱的纸张翻卷起来,看起来再也塞不回去了。 当我的视线再次回到他脸上时,他忽然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然后整个人颤抖起来。我终于想起来这次出门少带的是什么了。我忘记带纸了。 “对不起,我没带纸。”我说,为自己表现得如此无能为力而感到焦虑,然而屈辰冽摇摇头,从被揉皱的课本底下掏了掏,很快摸出了一大包纸。我很难想象会有人在包里一直放着几百抽的纸巾,但屈辰冽很快用掉了好几大张,纸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下去,很快就只去掉了叁分之一。 屈辰冽握着手里用过的纸巾,他的手把这些纸巾捏成一团,一大团,就好像在捏一个大雪球。 “大雪球。”我说。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用手指着他手里那团纸在笑了。我真该死。 屈辰冽憋着嘴,一副想笑而哭不出来的表情。他的五官扭曲了一下,接着慢慢拉平成一条线,就像他的声音一样:“没地方丢。” 别人都把他的课本丢到地上了,他却觉得自己的纸巾没地方丢。我四下找了找,确实没看到垃圾桶。 “没眼镜,需要找个眼镜店配一副吧。”我说,蹲在他的书包旁边,把里面的书拿出来,一本一本迭好,“这是第几次?” “……第二次。”屈辰冽说,“他们玩的那个游戏最近首充重置了。” “游戏重置,你也能重置,那你岂不是变成被刷的野怪了?” “……我是boss。” 我想到了另一个小boss:“行吧,经验多、血条厚的屈辰冽可以站起来一起走吗?” 屈辰冽沉默地站了起来,试图接过我扛在肩上的包。这个包就和扛着一袋大米一样沉。见我甩开他,他就换成用手去托举这个包。好吧,这样还是轻松一些。 “姐姐……” “干嘛?” “能不能陪我沿河走走?”屈辰冽干巴巴地说。 他肯定是不想回家吧。我点点头,看他没有反应,只好又凑近他一点,把口型说得更夸张:“可以。OK。好的。走吧,走路记得看路。”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