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莱开始孕吐,这没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只是这个孩子折腾得特别厉害,刚睡醒的时候什么都想吃,吃完了觉得不舒服动来动去,折磨得他恨不能把这孩子从肚子里刨出来,教育好再塞回去。 说来也是奇怪,他怀的这几个孩子,都是儿子,仿佛跟女儿无缘一样。但明莱想到自己,想到孩子的生父,只觉得再怎么生,也不会是女儿。 肚子里的小东西又在折腾了,明莱疼得冷汗淋漓,没有哪一刻比这时候更能清楚的认识到,他现在肚子里怀的,是别的男人的骨肉。 明莱无疑是爱孩子的,对他来说,孩子就是一切。这一点只针对孩子,对于孩子的生父,明莱可有可无。 一个匆匆走过的少年撞到他,面色焦急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看路。” 明莱抬起头,隔着帷帽,没有人知道他看不见,也没有人看见他此刻惨白的脸色。他低声地道:“没关系。” 少年从明莱虚弱的声音中听出了不对劲,他心里一紧:“你还好吗?是不是我撞疼你了?” 他伸手就要来扶,明莱下意识地拍开他的手,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在脑海里嗡鸣炸开。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是源自血脉、力量的熟悉。无数纷杂的记忆碎片从传承中纷涌而来,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少年,是他的同族。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只九尾天狐。少年是狐族不假,却绝不是天狐一族。 天狐是天狐,灵狐是灵狐,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明莱从怔愣中收回手,一扶帷帽,沉默地离开。少年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轻捻指尖:“还是得找个办法接近才行。” 夜晚的长街高悬着许多灯笼,将白墙黛瓦、青石地板染上一层浓稠的艳红。 明莱住的这间上房与街巷离得很近,每每入夜便有大片红色映在窗前。外面很热闹,明莱的心却平静如水。 他放下手中的剪刀,淡淡地出声:“楼上左起第三间房住着位元婴道君,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来人愣愣地看着他,眼睛睁大,惊喜地道:“你也是狐妖?” 他两步上前,直接坐到明莱身旁:“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座娘娘庙下的?你长得这么好看,真身一定是白狐,”他自说自话:“不是白狐也一定是雪狐,这可是狐狸中最漂亮的品种。” “你呢?”明莱把剪纸放到一旁,垂袖静坐,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又来自哪座娘娘庙下?” “我叫胡十七!”胡十七声音响亮:“来自涂山,是家里最小的狐狸,出来修行已经有一百三十七年m.JzFcbJ.cOM